他連喪事都辦好了,富朱紫家辦喪事,大殮出殯發訃開弔樣樣很多,還得讀祭文作法事放焰口,方能遷墳安葬。
一麵心疼一麵高興,在迴廊上一陣風似的跑出去,日頭直曬在臉上,汗珠順著臉頰滾下來,石桂邊汗都不及抹,才踩到門檻,就瞧見個黑瘦黑瘦的人靠在門邊,嘴裡還叼了根長草葉子,瞥見石桂過來了,支著腿兒衝她笑。
這事兒本說到此處就完了,哪曉得吳千戶的夫人卻召了他出來,看他這麼點大的孩子,一句話才問出口,眼淚就跟著滴下來,奉告他說,家裡本來也遭過水匪。
明月大剌剌往石階上頭一坐,石桂也捲了裙子坐在他身邊,這才覺出熱來,一口熱氣本身把本身都熏熱了,從速打發小廝幫著買兩碗冰茶去,哪曉得明月早就給了,買了兩甌兒酸梅汁子來,一甌兒給了石桂,一甌兒本身喝起來,一口就喝了一大半。
明月咧著嘴點點頭:“我本來就不耐煩唸佛的,我在船上還跟著學一套刀,我武給你看。”說著順手摺下一根枝條武起來。
明月嘿嘿一笑:“他們又不曉得我不當了,到你生辰另有十來日,我找個地兒落腳,跟師兄靠近靠近。”最好能再賣些符,考慮著給石桂置一件像樣的禮品。
貧民家哪有這很多講究,連屍身都冇處尋去,更彆說請陰陽先生來點穴看風水了,就在那朝廷埋人的坑地裡抓一把土,買一套衣裳,再立塊木牌子,連字兒都是明月自家寫的,奉上一杯水酒,點上一柱香,再壓兩串紙錢供上些鮮果,就算是麵子的喪事了。
石桂曉得他是等嘉獎,想一回道:“你本來學的阿誰竟如許有效。”
石桂滿心歡樂,七月裡風波大,行船不易,雖盼著石頭爹來,卻又怕他來,不如拿著銀子安安生生做點小買賣,端的攢下錢來,再來贖她不遲。
石桂搖點頭:“行船哪有個定準呢,也不曉得他這會兒在哪呢。”想到明月的爹,內心更忐忑了,回回寫信歸去都在勸,跑船風險太大,賺的都是心血錢,石頭爹又是傷過的,如果不養好了,大哥了可怎辦。
明月看她奔了一起,臉上滿是汗珠,也不曉得擦一擦,桃粉腮襯著晶瑩汗珠兒,一雙眼睛亮晶晶看著他,眼睛裡另有些說不明白叫人害臊的情宜,眼兒一時飄忽了,連頭也不敢抬,石桂便當是觸著他的悲傷事,拉一拉他,歎一口氣,輕聲問他:“你是在哪兒探聽著你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