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感覺肚裡餓，還要找點心，玄月歎一聲：“那裡另有點心，就等著飯罷，我看吃著也挺好。”怪道鄭婆子纔剛就必翻臉了，本來是想好了石桂總有求她的一天，石桂的犟脾氣恰好這個時候上來了。

玄月自發美意，本來她心上渙散也就罷了，葉文心不時有賞，春燕那兒還又領著一份月例，現在可不得精打細算，拿回了東西才道：“你乳母纔剛來了，想進屋子的，劉婆子給攔了，說是太太派她看院子，表女人才走，若另有甚個東西冇拿，少了她擔待不起。”

這一片筍好生到四月裡，這一個月都不愁吃了，夜裡就拿爐子燜飯，先鋪一層米再鋪一層筍片，頂上臘肉切得一片片，等蒸起來臘肉裡的油浸下去，滿院子都是香味。

宋勉內心過意不去，他受了石桂幾次恩德，一心報償，卻連這樁小事都辦不到，看她說得雲淡風清，他便道：“如果今後她再打你，你躲不過期，就往這兒來，我總在這兒讀書的。”

石桂一覺睡到日影西斜，她翻身坐起來，靠窗桌上的小籮兒裡頭盤著的貓兒動動耳朵尖，抬起臉來看一看石桂，彷彿也曉得這下子冇人疼了，奉迎的衝著她“喵”了一聲。

石桂不料宋勉另有這用處，“撲哧”笑出一聲來，笑盈盈的看了他：“堂少爺還能當護身符用了。”她心知鄭婆子是再不會怕宋勉的，若曉得是宋勉，也就說一聲管束乾女兒，卻不敢衝撞姓趙的，覺著好笑，又笑一回。

石桂卻滿不在乎，內心當然是可惜的，近在麵前的回家路，說斷就斷了，可要走一條長的，也不過是更艱钜些：“路漫漫其修遠，我不過求索的再長些罷了。”

旁的不能幫，替她擋一擋還是成的，當著主子的麵，料得石桂的乳母也不敢打人，宋勉自發有力，臉上便顯出點落寞來。

玄月是想著一人一間，有床有桌有櫃子，石桂想的倒是隻要買一把鎖，鄭婆子再不要臉，也不敢砸了院子裡的門鎖，立時應了一聲：“好，你先挑罷。”

連宋太傅都說，以他現在的應對，又是宋家的族人，都不必辦理，秀才哪有不過的事理，可內心的驚駭倒是冇有出處的，再曉得十拿九穩，也怕那一丁點兒的萬一。

玉絮走的時候櫃門上的鎖跟鑰匙都冇帶走，還省了她的鎖錢，衣裳理著擺起來，這麼一看，她的東西遠不算多，櫃子裡頭另有一半兒是空的。

澡盆子也是現成的，倒比瓊瑛那屋子還更好些，玄月也就是聞聲了玉絮說的話，曉得石桂必不肯讓，乾脆挑了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