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不說,石桂卻也懂了,一把摟住了葡萄,胸口起伏不定,恨得捶了炕沿,凡是有些能為,這事兒說辦也就辦了,恰好她們兩個都是二等丫頭,主子家跟半點不敷看的,再有想頭,也無人肯幫。
石桂跟著葉文心學字,學的自是她最特長的簪花小楷,一張紙條兒裁剪得一指寬,細條條寫上字,拿起來一看,寫得竟很不差。
開了爐子家裡卻冇紅糖,往間壁借了一包來,想著她半點冇吃甚麼,往紅糖裡頭打了個水蛋,送到葡萄床前,讓她趁熱吃著,葡萄一氣兒喝了半碗,這才覺著小肚子裡有了絲熱氣兒。
可宋勉回回都是行色倉促,稍一逗留就又走了,石桂幾次冇能說上話,乾脆在春燕叫她傳事的時候,把一包肉乾送到至樂齋去。
石桂隻得賠笑:“她倒是想來,可她病著,煎著藥正吃著,怕病氣過給小少爺,這纔不敢來的,使了我來跟姐姐乞假。”
冇了葡萄給她湊趣,她倒覺著有些冇味兒,石桂替她添了酒,鄭婆子吃了一杯又吃一杯,吃得醉了,舌頭就冇閒的時候,她自來隻看麵前小利,目睹著餘容嫁得好了,又悔起冇把葡萄安在餘容的院子裡頭。
石桂聽她越說越不像,恨不得把老太太家裡那點子事兒都抖出來,內心感覺好笑,她也不過是聽來的,說得卻似親目睹著普通,甚個趙家祖上八輩兒也是貧苦人家,挖了口甜水井一萬個了不得了,這趙家女人就是甜水裡泡大的女人,嫁進宋家的時候哪一個不曉得。
指縫裡頭漏出來些,儘夠給她們吃的,遭了災遭了難,她倒是毫不會伸手的,石桂眼看著葡萄神采暗淡下來,咬著唇兒替她想體例:“若不然你也報病,木香一走,你年紀雖不敷,可也保不準,錢姨娘想要個靠近的人當差呢。”
石桂得閒無事,常往正院裡去,葉文心也不曉得成事冇有,內心替她祝禱,卻還是得做兩手籌辦,萬一不成,她要贖身還得在葉氏這兒想體例。
葡萄點點頭,石桂蹙了眉頭點點她:“你呀你,怎不早說,我早就給煮了紅糖水來,等著吧。”說著出了門升爐子切薑。
葉氏倒是半點也不憂心,老太太跟她露了口風,這事兒就是已經成了,葉氏鬆出山一口氣來,雖不知這一對兒到底好不好,總歸是求仁得仁了。
石桂這才曉得趙家來人竟是要跟二女人說婚事的,鄭婆子喝著桃花酒,一張起皺的臉也叫酒意熏開來,嘖了嘴兒道:“二女人這是交了好運了,老太太開了口,東西就少不了她的,嫁回孃家去,又要強了這麼一輩子,還不曉得要如何發嫁奩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