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密密的雪珠兒落下來，叫風吹到她頭髮上，一把烏溜溜的頭髮上沾著點點晶瑩，耳朵凍紅了，她就搓搓手，用手捂住耳根。

錢姨娘院裡是茹素的，葡萄三不五時就要跑到鄭婆子這兒來打牙祭，連著一月未曾來，鄭婆子也去瞧過她，錢姨娘這那裡像是生了孩子的人，院子裡頭老氣沉沉，門口的婆子都叫她少去。

石桂熱過白粥，把掛在房梁上的臘肉取下來一段，蒸熟了切成片，白粥上擺成一團花，咬著臘肉香，又悔怨起來，該給石頭捎點吃的去，讓他乾嚥乾糧，可不把胃熬壞了。

十五六歲的少年人，這會兒成了白頭翁，石桂從速給他打傘，目睹著一大包的東西冇了，卻不敢問，反是宋勉衝她笑一笑：“我找著了，東西已經給了。”

石桂那裡能走，謝過她道：“煩你替我往廚房要一壺薑湯來。”蕊香看她是必不肯走的，點了頭又歎一聲：“你等著，我再替你兜些熱食來。”

“你且不曉得，我上回正趕上太太送花給錢姨娘，那花兒都不精力，木香一張臉都青白了，這小少爺如何就見天的哭？”鄭婆子說著就合起雙手來唸了一聲佛：“若不是衝撞了甚麼罷。”

蕊香抿了嘴兒笑：“你倒生份了，我去了，也得回差給女人聽。”撐著傘還又走了，冇一會兒公然有婆子過來支爐子，伸頭一看耳房，裡頭也不曉得幾日不通風，又臭又悶，怪道不能在裡甲等，石桂摸了十個錢謝她，那婆子腆了臉：“那裡就值得這些，女人等等，我再給加些柴來。”

石桂內心也曉得是這麼個成果，點一點頭：“多謝堂少爺。”大恩大德的話她也開不了口，迎了他進門，替他拍了雪花，拉到爐子前烤火。

宋勉肯互助，已經是幫了大忙，石桂如何會不等，衝著小廝謝過一聲：“多謝小哥了，我不礙的。”

這些日子蕊香幾個也看出來了，宋老太太跟葉氏是真的待葉文心好，要不是選秀橫在當中，說不準就結了親了。

人到這份上，甚事都幫不上，連這個門都出不去，除了內心唸佛號，就盼著顯一回靈，旁的事都做不到，石桂縮動手腳，眼睛還盯著巷子口，外頭卻忽的飄起雪來了。

一麵吸溜著熱茶，一麵還咂吧嘴兒：“你這麼等甚時候是個頭，不如等人來了，你再來，我替你通報一聲。”

夜哭大抵是缺鈣，石桂想了想道：“我傳聞□□養人，乳母不如燉些牛乳粥奉上去，大骨頭也好，如果能熬成凍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