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蔥暗自咬緊了牙關,十指緊握,指甲嵌進肉中仍不自知。
落日漸沉,群山遠去,平原垂垂開闊,遠遠的能夠看到一座小小的城池。
她生硬的轉頭,隻見江之鯉執劍站在離她不過三步遠的處所,四周堆積著十來具刺客的屍身,渾身的白衣感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如同血梅綻放在他的衣衿,唯有一把薄如紙、冷如冰的劍刃是乾清乾淨的,冇有感染半分血腥。
江之鯉轉過甚看著陸淺蔥,水珠順著他的眉眼和下頜滴落,在陽光下折射出暖和而刺目標光芒。
江之鯉滑頭的一笑。
他問她:“冇事罷,能站起來麼?”
“我們要去哪?”
他甩了甩滿臉的水珠,正想抬起袖子擦擦臉,卻見一旁遞過來一張潔淨的繡花帕子。
淡薄的陽光透過班駁的樹影灑下,江之鯉伸出拇指,擦了擦臉上的血跡。他的嘴角還是微微翹起,明顯披著渾身腥風血雨,他卻笑得風輕雲淡。
“呃。”被拆穿的陸淺蔥一窘,幾乎咬到舌頭。
冇由來一股暖意湧上心頭,陸淺蔥對江之鯉的好感又多了一層。
江之鯉冇說話,回劍入鞘,沉默著坐在溪水邊,當真的洗去臉上的血跡。
“那厥後因何竄改主張了?”
半響,他輕歎:“誰不是呢。”
那邊,江之鯉已經將屍身埋葬好。林子裡有兩匹上等的駿馬,大抵是那兩個侍衛留下的,江之鯉拍了鼓掌上的灰塵,和不知先生解了馬韁繩,翻身上馬。
馬背上很顛簸,她的氣味亦是有些不穩,一句話說的忽高忽低的。
“江南,烏山鎮。”江之鯉的語氣顯得很輕鬆:“傳聞,那邊是我的故鄉。”
一聲呼喊,駿馬一躍而起,穿過叢林奔向大道。
那男人本冇有把一個弱女子放在眼中,明顯冇想到陸淺蔥俄然發難,腦袋猝不及防被她開了瓢,血水糊了一臉。男人不成置信的抹了把臉,摸到滿手的鮮紅黏膩,頓時兩眼一翻,踉蹌一步顛仆在地,半響冇了聲氣,也不知是死是活。
馬蹄揚起一地的落葉翻飛,秋風從耳畔穿過,陸淺蔥舒了口氣,莞爾一笑道:“我覺得你要捨棄我了。”
陸淺蔥微微頜首,表示瞭然。
在打水喝的不知先生也防備的直起家,擺出了進犯的姿式。
一旁的不知先生昂首看了看天,說:“申時已到,我們必須在日落之前趕到落腳的處所。”
“那便各走各路罷。”江之鯉胡亂的擦了擦臉,想要將帕子還給她,但已經臟了,便隻好握在手心,笑道:“如你所見,我也有人追殺,且來者不善,比你的襄王有過之無不及,你跟著我會很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