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蔥握緊了拳頭，忍不住低聲道：“汴京陸相，是誰殺的？”

“我不熟諳你爹和兄長，但我認得你娘。”江之鯉將視野投向微微泛白的地平線，勾起一邊嘴角，連聲音都染上了暖意：“十二年前，她救了我。”

“陸府？”男人啞聲怪笑：“我殺過的人那麼多，哪還記得甚麼陸家張家。”

聽到此，陸淺蔥眼眶一濕，胸中似壓有千斤巨石。她難受，為阿誰為朝堂奉獻統統、卻反被朝堂行刺的父親，更是為了喪生火海的無辜兄嫂。

頓了頓，他狠惡咳嗽幾聲，因痛苦而扭動著身軀，更顯臉孔猙獰：“不錯，人是我們殺的。當年黑狐你不也在場麼？不幸兄弟們還覺得你是來清理場子的，誰知一回身參與暗害的十幾個兄弟全被你殺的一乾二淨……若不是我反應快，怕也早成了你的劍下亡靈。兜兜轉轉這麼多年，你畢竟不肯放過我……”

那男人咧嘴一笑，疤痕猙獰，滿嘴是血道：“我嫌那故鄉夥太囉嗦，一刀成果了他。”

陸淺蔥收回擊，掌心彷彿還殘留著貳心臟的節拍，噗通噗通，跳得跟她的一樣快。

話音剛落，那男人卻像是聽到甚麼極度好笑的笑話般，嶙峋的胸膛裡收回破裂渾濁的笑聲，喘氣道：“黑狐，身為刺客的你說出這般話，不感覺好笑麼？當年大蛇練習殺手，出師前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要我們斬殺本身最靠近的人，你但是殺了本身的同門師姐弟才爬上黑狐堂的位置啊，莫非換了個名字餬口，就真當本身是好人了？”

兩人的對話安靜而冷酷，恩仇讎殺於他們的嘴中，就跟會商吃甚麼菜普通平常，但奇特的是，陸淺蔥卻一點兒也不驚駭。此經波折，讓她完整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女人變成了一個真正開闊的女人，她愛江之鯉的和順體貼，也愛著黑狐的統統不完美。

她一手拉進肩頭的黑袍，一手抵在江之鯉的胸膛上，微微仰首當真的看他，兩人視野相撞，髮絲交纏。江之鯉穩穩的將她放在空中上站好，平靜的說：“外邊冷，出來吧。”

男人的笑聲戛但是止，咧著嘴古怪道：“他殺的人那麼多，少了一個陸府又如何？”

男人哧笑道：“殺手接活不問啟事，不問買家，隻看代價，黑狐未曾奉告你？”

江之鯉沉默了一會兒，眸子和髮梢都帶著拂曉前清冷的氣味。他問：“你想聽甚麼？”

這一畫麵，有種似曾瞭解的感受。陸淺蔥攏著身上的黑袍子，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黑袍翻飛，紅裙飄搖，她落進一個暖和寬廣的度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