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兒,我聽你的,乾完這一票就放手。”半個月前,李文咬著菸嘴朝他發誓。
腳下一片噁心的黏膩,就像是踩在某種黏稠的液體上一樣,濃烈的血腥味令他鼻腔非常難受,不詳的預感愈來愈濃烈。正此時,扶牆而立的沈清舟摸索到了壁燈的開關,吧嗒一聲,暖黃的光芒驅走暗中,在全部玻璃櫃中泛動開來……
剛纔那奮力一擊已經耗儘了它全數的力量,怪物伸開乾枯慘白的唇瓣噴出一口紫血,苗條堅固的魚尾扭曲地拍打著空中,在黑暗中不伏輸地瞪著沈清舟,齜開滿嘴血染的尖牙收回刺耳的低鳴聲,威懾著麵前發瘋的人類。
李文痛苦中異化著鎮靜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小傷,前幾天我在水底墓裡挖出了寶貝,動靜泄漏了,七爺想獨吞,崩了我一槍。船兒,你絕對設想不到,世上……世上竟然還存在如許的怪物!神話裡纔有的怪物!”
驚懼、氣憤、絕望……統統的情感在一頃刻有如火山迸發,沈清舟像是要將嗓子喊破般地嘶吼,痛哭出聲。
沈清舟掙開惺忪的睡眼一看,來電人是李文,外號蚊子,本是與沈清舟一個院子長大的發小,隻可惜他父母雙亡後淪落社會,跟一些不入流的人混在一起,兩人的乾係垂垂淡了。
或許怪物已經撐不了多久了,沈清舟卻仍感到極度的驚駭,印製不住渾身顫栗,徹骨的酷寒。他曾眼也不眨地解剖過屍身,切割過肌肉,見過因車禍而臉孔全非的病人……但冇有一次,能讓他像明天一樣發自肺腑地驚駭。
很明顯,怪物在拚極力量咬死李文的同時,本身也受了重傷。沈清舟幾次看到它支撐不住身材而跌倒在地,紫紅的血絲從它的齒縫中流出,它卻渾然不覺。
李文報了一串地名,是本市郊區的一個小縣城。李文喘氣說:“船兒,你快些過來,時候不敷了!”
水族箱裡,一條身形稍小的,有著暗紅色魚尾的怪物已經死了。而另一條更加強健的,有著靛青色魚尾的怪物卻還活著。
“這甚麼鬼處所,太陰潮了!”沈清舟踉蹌幾步,在黑暗中摸索牆壁:“蚊子!燈呢?”
淩晨一點,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破室內的安好,鍥而不捨地鬨騰著。
……那是甚麼?!魚?人?
正說著,暗中深處傳來一陣水波攪動的聲音,就像有一尾大魚不安地拍打水麵一樣,模糊有水波微微盪開,一圈一圈,如同一抹陰冷的笑紋。沈清舟情不自禁地嚴峻起來,肌肉緊繃,帶著怯意的眼睛死死盯著暗中深處,嗅到了一絲傷害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