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縣令撚了撚小鬍子,虛著眼一抬下巴,表示一旁的師爺將陸淺蔥的狀紙拿上來。陸淺蔥的字非常清秀標緻,論述層次清楚,很有文采,黃縣令一時有些吃驚,他大略的掃了一眼狀紙,便叮嚀道:“傳何氏和其兄何二。”
“哎,何氏真毒啊,陸家小娘子如何鬥得過?”
黃縣令狼狽不堪的從桌子下爬出來,心不足悸的瞥了眼插在牆中的那一柄長劍,抖動手喊道:“何人擅闖公堂?來……來人,快將他拿下!”
陸淺蔥望著自顧自忙來忙去的三人,忽的眼眶一熱。她撇過甚,緩慢的抹了把眼角,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神采如常的插手他們當中。
這名超脫的白衣公子負手而立,施悠悠邁進公堂之上,明顯他是一副眉開眼笑的模樣,卻難掩周身一片肅殺之氣,衣袂無風主動,一身殺氣遍壓群堂,連縱橫鄉裡的惡霸何二見了,都忍不住縮了縮肩膀,不敢再言語。
舊林抿唇一笑,更顯幾分少年人的稚氣。他說:“師父如果聞聲了這話,必然會很歡暢的。”
何氏刻薄一笑:“陸氏乃未嫁之身,不如請人驗上一驗,看她是否完璧之身,不就行了嗎?”
聞言,何氏瞥了陸淺蔥一眼,還是抹著眼淚,隻是掩蔽在袖口下的嘴唇卻彎出一個對勁的笑來。
說罷,便有些玩味的盯著陸淺蔥看。
官匪勾搭,彼蒼無道。
黃縣令捂著耳朵,連敲數下驚堂木,乾咳道:“寂靜,寂靜!何氏,陸氏女狀告你和何二私闖酒坊,欺侮她不說,還命人打砸店鋪,你可認罪?”
劉大娘是個未曾識字的鄉間人,聽得迷含混糊的,舊林倒是聽懂了陸淺蔥的意義。他沉默半響,忽的抿唇一笑,說:“也好。陸姨,我和小淵會陪著你的。”
何氏收回一串鋒利的長笑,鼓掌道:“打得好,打得好,打死這狐狸精!”
黃縣令不耐道:“這也不可,那也不可,你當公堂之上是兒戲麼!來人,掌嘴!”
那兩名衙役還待脫手,千鈞一髮之際,卻見一柄長劍破空而來,錚的一聲擦著兩名衙役的衣裳,釘進黃縣令身後的牆壁中,黃縣令慘叫一聲,當即嚇得從縣令椅上跌了下來。
江之鯉看了眼臉頰紅腫,口鼻流血的陸淺蔥,當即麵色一寒,滿眼都是濃烈的風暴,身上的煞氣更重。
舊林一怔,彷彿被這個題目難倒似的,支吾半響,方當真道:“陸姨身上彷彿有一種奇特的感受,暖和而堅固……我不知該如何表達,總之讓情麵不自禁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