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將碗筷輕放在木盆中,拿起絲瓜筋,果然去後院的井旁洗去了。
古木岑岑,遮天蔽日,間或傳來幾聲空幽的鳥鳴。江之鯉瞥了一眼落雁,俄然問道:“你有話就說。”
這日,天氣陰冷灰濛,風捲著酒旗獵獵作響,眼瞅著到了晚膳的時候,街上行人寥寥,陸淺蔥心想著應當不會再有人來買酒,便滅了炭火爐子,籌辦關門打烊。
當初她義無反顧的叛出,天然是為了跟從江之鯉,那麼江之鯉呢?他窮極平生也要斬斷過往,又是為了甚麼?
“怎的,怕我吃窮你?”江之鯉靠在竹椅裡頭,悄悄勾起一邊唇角,一改明朗的麵龐,笑出幾分雅痞的味道來。
陸淺蔥欣然笑道:“江公子,你教了兩個好徒兒。”說罷,她又輕歎一口氣,望著故淵肥大的身影發楞。
江之鯉涼涼一笑,話中有話:“無礙,我自有分寸。何況,我們花了這麼多心血,可不是為了躲在山中做野人的。”
陸淺蔥眼睛一亮,點頭如搗蒜。
這句話倒是真的。陸淺蔥在王府呆了一年,從未吃過一頓舒心適口的飯菜,她受人蕭瑟、孤苦伶仃,她倔強,她與趙徵對抗,整天處在那人的暴力與冷暴力中,食不知味。
落雁神情一滯,貝齒輕咬微微發白的唇瓣,猶疑半晌,終是橫下心問道:“公子為何對陸氏那般好?”
“請你放尊敬些。”陸淺蔥煙眉一蹙,眸中模糊有了幾分肝火:“勿用你那下三濫的設法去測度彆人。”
宋忠本就做賊心虛,聽到江之鯉的名字,當即嚇得捧首跳出門去,連聲道:“曲解曲解,都是曲解!”
陸淺蔥眸色一冷,大怒,抬起一腳將宋忠踹出門去。
自那日江之鯉來過以後,宋忠便收斂了些,未曾有逾矩之處,最多隻是在陸家酒坊門前閒逛幾圈,陸淺蔥也便懶得管他,誰知本日他竟又故伎重施,趁著店裡冇人摸上門來了。
宋忠這才發明本身上了當,忙又直起家子,用力頂開酒坊的木門,嘴中不乾不淨道:“你們女人就愛玩欲擒故縱這一套,裝得冰清玉潔似的,還不是見男人就往屋裡帶?陸小娘子,灑家勸你識相些,我孃舅的表兄的侄兒但是都城裡的大官兒,跟了我,我包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如果獲咎了我,哼哼……”
陸淺蔥也下了一跳,不成置信的瞪著宋忠,沉聲道:“你推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做甚麼,還是不是男人!”
冇想到江之鯉竟同意了,微微頜首道:“也行。正巧我在那荒山野嶺待得沉悶,不如得閒便下山,來你這兒搭個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