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飾命侍女取來香合，翻開看後，略聞數次，再命侍女傳給唐妙儀和蕙羅。唐妙儀聞後蹙眉，似有迷惑。蕙羅見那白玉香閤中有一塊黑褐色香藥，櫻桃大小，色彩差異於與她之前在秘道中發明的那塊，但也呈蠟質，或常被蔡攸把玩，這塊大要已摩挲出了一層油亮的包漿。香藥聞之亦有甜美氣味，但味道平淡，並不似花氣芬芳。

蔡攸隻是點頭：“快試吧。”

林司飾淺笑問蔡攸：“此句何解？”

唐妙儀寫的是一句唐詩：“水精簾動輕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蔡攸收回目光，回身對唐妙儀，道：“真龍涎浮於水則魚集，薰衣則香不竭。”

唐妙儀按捺不住，斥道：“你這寫的是甚麼渾話？”

侍女看著香箋念：“小園香徑獨盤桓……”

蕙羅未應。林司飾又道：“其間來賓皆官吏貴戚後代，是識禮之人，女人又戴著麵紗，現在過來一觀，也不算太難堪吧？”

蔡攸擺手笑道：“不必。這一塊我隻花了幾十緡，算不很多珍稀。”

世品德畢這一爐開鼻香，林司飾讓侍女彙集來賓謄寫的香箋，由侍女一一念出。

唐妙儀踟躇斯須，也緩緩自簾內出來，走至林司飾另一側落座。

蔡攸聞言悠然看向唐妙儀，唐妙儀側首向前，拋了一個白眼給蔡攸，嘀咕道：“客隨主便。”隨即徑直先今後院走了。

蔡攸呈出一彎矜持的笑，迤迤然取出一白玉浮雕快意雲紋的小盒子，擱在案幾上，對林司飾道：“焚香之前，不若先觀生香原狀。”

唐妙儀質疑：“這香形狀很醜，也不甚香，安知是龍涎香真品？”

林司飾見狀遂道：“各位來賓雖同時參與雅集，但彼其間香席相距甚遠，且有竹簾遮擋，男女高朋並分歧席，若唐縣君與殷女人均同意，蔡至公子亦可退席。”

世人表示無妨。林司飾又向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會心，退向屏風後。稍後返來，向林司飾附耳回稟幾句，林司飾點頭，含笑向世人：“酒保已被懲戒，我們持續品香。”

蔡攸連聲道“有理”，欣然疾步走到林司飾身邊坐下。

侍女又將香爐送至蕙羅閣中。才一入簾，蕙羅便覺一陣芬芳花香劈麵而來，頗似大食薔薇水之味。雙手接過香爐，捧於手中細品，又覺花香中有植物草木水氣，香氣不似薔薇水那般霸道濃烈，而花香襲過，沉香之味垂垂了了，此中也帶有甜美的花果之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