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酒保及圍觀世人聞言皆笑,連蔡至公子身後侍從也有忍俊不由笑出聲來的,唯有蔡至公子呆立原地,麵上陰晴不定,在一片恥笑聲中,眼底逐步積滿暴風雨前的陰翳。
言罷唐妙儀看看四周,感慨道:“菽禾香木店陳列各種,一眼望去,倒與宮中氣象非常類似……呀,難不成是官家為姐姐畫的樣兒?”美目一轉,見一花瓶仍被蔡攸侍從攥在手裡,頓時柳眉倒豎,斥道:“哪來的下人,竟敢碰觸禦賜之物!如果稍有閃失,你便是有九條命,也不敷賠的!”
閒逛的珠簾後,那男人低首向女子說了寥寥數語,女子不住點頭,隨即退出,徐行下了樓。
林司飾忙行禮,屈身比唐妙儀更低一些,連聲道:“縣君折煞妾身了。我已非宮中人,縣君萬勿以昔日職事稱呼。”
林司飾道:“不錯。”
酒保還是直言禁止,不讓他攜犬入內。蔡至公子大為不悅,斥道:“我野生的狗,原比普通人高貴,去彆家香鋪,人都要向它奉茶的,恭請它品香,偏你們如許矯情!”
店中其他酒保奔出,紛繁向為首一錦衣公子作揖,那人方慢悠悠上馬,斜勾唇角踱步到狗身後,吹了聲口哨,大狗這才放開酒保,繞到那人身後。
蔡攸直瞪世人:“還愣著乾甚麼?快幫林司飾把剛纔風吹亂的東西清算潔淨!”
林司飾含笑直朝蔡至公子之犬走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向那大狗襝衽為禮:“下人不知好歹,怠慢了犬君,還望犬君恕罪。”
蔡至公子正要前行,俄然又止步回身,將剛纔那大狗牽了過來,促它先行。
蔡至公子斜睨著林司飾,笑問:“娘子但是菽禾香木店的店東?”
蕙羅與蘇意墨正欲入內,忽聞身後馬蹄聲急,且異化著犬吠,回顧一看,見一條吵嘴相間、尖耳利齒的大狗正劈麵奔來,它身後還稀有匹高頭名馬接踵而至,一起風馳電掣般,甚囂塵上,惹人側目。
蕙羅在進入後院前,略微移步向外,仰首看第三層樓閣。
門前早立著酒保等待,見蕙羅與蘇意墨現身,當即迎來,含笑作揖:“這位想必是殷舒窈殷女人了,我家仆人昨日收到女人帖子,甚是敬慕,已恭候多時,這邊請。”
蕙羅心知“殷舒窈”是蘇意墨給她擬的化名。此番情由蘇意墨也事前跟她說過,菽禾香木店邀城中名媛赴本日雅集,主題為龍涎香,參與者須分享本身收藏的龍涎香,故此極少有人敢應邀前來。蘇意墨以殷舒窈之名遞上名帖,稱是番商女兒,故菽禾香木店東人亦邀其參與。蘇意墨便讓蕙羅打扮成“番商女兒”殷舒窈,本身宣稱是她仆人,欲混跡於雅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