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趙佶低聲反覆這兩個字，然後問蕙羅：“你現在另有機遇晤你媽媽麼？”

“因為，它身上有人氣。”趙佶說，又朝蕙羅挑挑眉，引出一點淺淡笑意，“你說過，我是妖。而妖最需求的，就是人的氣味。”

典飾是尚服局第三等女官，職位品階僅次於尚服和司飾，普通是由尚服局女官按春秋資格依序出任，魏典飾因得天子寵幸而躍升至此位已屬例外，而蕙羅春秋更小她幾歲，此番聞聲任命頓時惶恐不安，連連推讓，太後並不睬睬，隻道：“這是你應得的。這宮裡，你做過甚麼都會有人看在眼裡，獎懲清楚，錯不了。”

“不一樣的，”蕙羅很當真地解釋，“太後和太妃對我好，是因為我是官家身邊的人。而官家對我一無所圖，纔是真的好。”

司宮令秦氏與尚宮蘇氏立於向太後身邊，司宮令對蕙羅宣佈了太後的決定：“魏典飾出宮後，典飾之位便空了一個，未曾補上。你奉侍官家這些天非常經心，是以太後成心嘉獎，特加恩擢升你為尚服局典飾。”

蕙羅搖點頭，惻然道：“在我入宮前不久，她就不在了。”

想起篦刀的來源，蕙羅黯然神傷：“是的，很多年了……這是我小時候媽媽用來給我梳頭的東西之一，也是我帶入宮的為數未幾的什物之一。這十年來，我都是隨身照顧。那晚……我覺得大王拿去後會順手丟棄，厥後去找過，也冇找到，本來還道此生無緣再見……請大王還給我罷，那是媽媽留給我的。”

這說話若細雨微風，蕙羅但覺如墜夢中，是真是幻難以辯白。她仰首看他，他對她淺笑，目光和順卻略顯愁悶，那神情似曾瞭解。

蘇尚宮隨催促蕙羅謝恩，蕙羅隻得如言拜謝了太後。太後點頭，道：“你歸去罷。今後奉侍官家須更上心，若官家有何不當便及時前來通報。官家龍體，事關社稷，千萬不成掉以輕心。”

“當然，再多的禮品也不能跟你媽媽的遺物比擬。”趙佶道，“但是mm，我送你禮品，隻是但願讓它們代我伴隨你。當你看到那些禮品的時候，想起除了你媽媽，另有一小我在體貼著你，或許不至於再那麼孤單。”

趙佶的身影旋即浮上心頭，蕙羅不由怔忡，想著他本日各種和順行動與話語，亦心生一疑問：他對我的好，是真的好，抑或僅僅因為我是官家身邊的人？

他竟然說是她“贈送”的。想起當時景象，蕙羅又羞又惱，悄悄咬了咬下唇。而趙佶悠然打量著她的神采，非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