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柳玉娘因傷勢幾次,高熱一向不退,在新年到來前,悄無聲氣的死在了清風樓前麵的院子裡。
戴貴‘呼’的轉頭狠盯著屏風後,她這甚麼意義?!
大皇子仰了抬頭,額角悄悄抵著車廂板,閉著眼睛,怠倦中帶著幾絲悲憫,好半晌,悠悠的長歎了口氣,低低道:“阿孃如果活著就好了。”
簾子掀起,丫頭出來叫了戴貴出來,院子一角站著的十幾個掌櫃也一起進了議事廳,議事廳東邊那盤大炕前樹著張高大的素綃紗屏,外明裡暗,戴貴等人往屏裡看影影綽綽,李恬從屏裡看戴貴等人,雖隔了紗,卻還算清楚。
幾個掌櫃報了價,最貴的也不過上等米一緡一石,李恬定了兩家米糧行,掌櫃們出了議事廳,戴貴還呆呆的垂手站著,他該如何辦?這差使還如何做?
幾個掌櫃相互看了看,幾步上前,伸手拿了幾粒米順手一撚,內心已經明顯白白了稀有,正要說話,卻見幾個丫頭捧了紙筆出來,恍然明白,這是暗竟。
大皇子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一邊往外走,一邊道:“這事就算掀疇昔了,今後不必再提,對了,你府上的長史挑好了冇有?”
戴貴不安的挪了挪,裡頭到底甚麼意義?他管了這廚上采買的事,還真冇敢多做手腳,不過是照端方罷了,這采買有采買上的端方,雖說出了禁中,可到底是皇子府,總得照皇家的端方辦,她能如何著?戴貴越想心越定,不由自主的吸了口氣,垂下的手背到背後,穩穩的站著等著聽傳喚。
“祿米成色不齊,賣不出價也是常理,”戴貴內心一會兒驚駭不安、一會兒憤然不已、一會兒又緩慢轉著心機惟著如何解釋,竟冇留意綠蓮已經唸完了,李恬的聲音自屏風後傳出,聽了這句話,戴貴內心稍安,這話說的還算公道。
“溫嬤嬤,你念念廚房上個月收進的米數給戴管事聽聽。”李恬的聲音又響起,中間,溫嬤嬤翻開冊子,漸漸的念著各個廚房每旬日收進的米數:“……總計上等米一百七十石,中等米七十四石,收單都在這裡,有收米的婆子的指模,也有送米伴計的指模。”溫嬤嬤掃了戴貴一眼,合上了冊子。
柳玉娘內心刹時已經衡量了七八十幾個過往,看著熊嬤嬤陪笑解釋道:“我送王爺出來,正要歸去,誰曉得一眼掃見角落裡象有個鬼影似的,另有股子陰風,我嚇壞了,撲過來想把王爺推出去,嬤嬤也曉得,王爺是甚麼身份境地兒,如果在玩月樓有個甚麼不當,那但是要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