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戴樓門,車子緩下來停在城門外,李恬從熊嬤嬤手裡接過程儀叮嚀道:“你先歸去,午末到樊樓接我。”熊嬤嬤點了下頭,體貼的叮囑道:“路上謹慎。”李恬‘嗯’了一聲,穿了大氅出來,悅娘已經穿起那件灰鼠裡大氅,牽著馬韁繩等著了。兩人上了馬,悅娘用大氅裹緊李恬,顫栗韁繩,縱馬往利州路方向衝出去。
“等等,你把這份程儀送疇昔,交給那幾個鏢師轉出來,就說黃大掌櫃請辭,我這個店主原該好好給他餞行,可一來我是剛剛纔收到他請辭的手劄,二來守著老店主的孝,隻好薄備程儀一千兩,祝黃大掌櫃今後出息似錦、一起高升,他不仁,我們不能無義。”李恬取出那份大紅封的程儀交代道。
“剛聽曹四家的說了。”程掌櫃憂愁的回道,孫六也點頭道:“我也是聽曹四嫂子說了才曉得。”
“是。”曹四媳婦承諾一聲,敲了下車廂,車子停了下,曹四媳婦跳下了車,悅娘坐在車前,掀簾探頭看著李恬問道:“歸去還是?”
“嗯,”李恬站在窗前,看著窗外蕭索的竹林沉默了半晌,纔回身看著程掌櫃和孫六,冷酷中帶著絲絲傷感道:“外頭的覬覦也是常情,我也想到了,可黃大掌櫃……唉”李恬歎了口氣:“他父子兩代跟著外婆當差,冇想到竟如此短目,算了,不提他,走就走吧,他這一走,隻怕我們得艱钜一陣子,今後要多辛苦兩位了。”
“冇用就不殺,你寬寬解,不就是一個管事掌櫃,教唆走他就能擺佈你?當我們都是死人哪?!”悅娘拍了拍李恬安撫道,李恬長長歎了口氣:“話是這麼說,可黃忠賢這一走,就是斷了我們一半膀臂,黃忠賢從他父親手裡接下這大掌櫃十幾年了,衙門、榷場、行會等等各處都是他經手辦理,外頭的情麵乾係全在他手上,他這麼高聳一走,背麵那隻黑手必然緊接著挑肇事端,到時候我們還不曉得如何艱钜。”
“先歸去,越快越好。”李恬叮嚀道,悅娘承諾一聲,冇等簾子落下,車子就突然往前衝出去。
“往利州路到差?去戴樓門,追上去送一送,不管如何,我得見一見他。”李恬沉聲叮嚀道,熊嬤嬤承諾一聲,忙上了車,急往戴樓門趕去。
“嗯,這倒是,也不曉得這黑手到底是誰,他圖甚麼?錢?人?”
“嗯。”悅娘勒馬放慢,鬆了韁繩,由著馬漸漸悠悠往回走,抬手拍了拍李恬道:“彆難過,這類背恩棄義的東西不值得我們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