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悠遠,那丫頭可經不得一起的辛苦與沉悶無聊,倒不如先降旨賜婚,讓她進京待嫁,到時再見豈不費事?
“無妨,回宮吧!”宣和帝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柔聲道。
陸修琰先是一怔,隨即大喜:“皇兄的意義便是準了?”
陸修琰足下像是踩著棉花,每一步都走得飄飄然然,內心像是藏了隻鳥兒,撲喇喇地展著雙翼想要擺脫束縛振翅高飛,又想奔騰枝頭放聲高歌。
康太妃對秦府的憤恨他怎會不知,皇兄敢說出賜婚如許的話,必是顛末一番艱钜爭奪,這份交誼,教他怎不感念!
終究激發他積存多年的怨惱的,是康太妃對養母懿惠皇後的一再誹謗。當年年紀尚幼的他便是聽信了她的讒言,在好久一段時候裡相稱的仇恨“害”他與生母分離的懿惠皇後,這類仇恨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對養母做出了很多大逆不道之事,有好幾次,他乃至已經聽到了皇後身邊宮人忿忿不平之語。
“她彷彿冇甚麼好,隻也冇甚麼不好,臣弟也說不準,隻感覺她的好方纔好,她的不好也方纔好,都是方纔好便合了臣弟的眼……”
“如何?這莫非不也是你所但願的麼?就準你在修琰跟前賣好,便不準朕也當回通情達理的好人?”宣和帝戲謔般道。
“這小子讓朕內心不痛快了好些日子,朕怎能這般快便讓他如願,再磨磨他。”宣和帝好整以暇。
宣和帝輕笑,也不拆穿他:“去吧!”
而那句‘修琰人生大事以他小我誌願為主’的的確確是先帝之言,文宗天子久病纏身,自知命不久矣,江山社稷、祖宗基業傳承均已安排安妥,唯有獨一的嫡子,也是最小的兒子陸修琰讓他放心不下,憶起懿惠皇後雲淡風輕的蕭灑脾氣,他想,他總得讓她獨一的血脈餘生也能過得安閒些,故而方對宣王陸修樘說了那樣的一番話,實在,也有表示他讓季子當個繁華閒王之意。
跟著皇後年紀漸長,有孕的但願越來越迷茫,而宮中陸連續續又有幾名皇子出世,天然便有人盯上了‘嫡子’的名份。
陸修琰嚥下茶水,起家拍拍衣袖,施禮恭敬隧道:“回皇兄,臣弟懇請皇兄成全!”
“我那全都是為了你,如果冇有我的謀算,你覺得你能登上大楚的皇位?你覺得先帝會超出陸修琮,乃至超出獨一的嫡子陸修琰,而將皇位傳給你麼?”康太妃用帕子拭了拭臉上的淚子,嘲笑道。
宣和帝胸口短促起伏,眼中絕望之色越來越濃,他闔上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氣,儘力平複混亂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