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常青如許慎重其事,錢老怪也不好再插科譏笑下去,他謹慎翼翼地探出頭去,又認當真真將對方打量了一番,這回還真看出點門道:“我孫女床頭掛著一副畫報,上麵的人跟你長得挺像。你不會是電影明星吧?”
半導體裡放的是咿咿呀呀的京戲,此時算命白叟正背對門口側臥著,一臉悲忿地掛著吊瓶。常青如許不打號召愣闖出去,他實在嚇得不輕,身子一翻便坐了起來。
錢老怪輕撚著斑白髯毛:“你看過《紅樓夢》冇有,內裡那塊通靈寶玉就是女媧補天用剩下的石頭化成的。冇準你這石頭也是與你有緣的通靈石,呆在你身邊是為了庇護你的安危。”
“啊對,是有這麼回事!”老頭預感不妙。
錢老怪內心怕得要命,擔憂本身是被不乾不淨的東西纏上了,可他並不籌算請羽士來家裡體例事。他常日裡靠封建科學那套掙錢用飯,曉得那些茅山羽士都是哄人的,底子抓不著鬼,是以他挑選了最簡樸鹵莽的體例——把石頭扔回河裡,讓它那裡來的還回哪兒去。
錢老怪早就練就一身伸縮自如的彈簧工夫,見常青氣勢洶洶,索命鬼似的,他便主動萎了下去,霜打的茄子般有氣有力地說:“小夥子,你走錯病房嘍。”
錢老怪非常敬業,隻要出活兒,甭管天熱還是天涼,颳風還是下雨,準保穿一身墨黑的長袍馬褂,身前斜搭塊灰布褡褳,彷彿從清朝穿超出來的活神仙。但是自從被怪夢纏身,每日醒來,他都會從布褡褳裡發明那顆不利石頭。
常青望著老頭,眼仁黑洞洞的:“我一個公家人物,不乖乖在床上養傷,跑到陌生人的房間裡說一車冇人會信的大話,犯得著麼?您跟我說實話吧,這塊石頭是從哪兒得來的,當時為甚麼要把石頭塞給我?我經常會作關於石頭的夢,夢裡的我會變成小孩兒模樣,有人叫我的名字,可我看不到對方的臉,這些到底如何回事?”
常青微微一笑,暴露滿口白牙:“必定錯不了,您化成灰我都認得。”
這隻兔子不是彆人,恰是常青。
見常青從雄赳赳氣昂昂的公雞變成隻蔫頭巴腦的病雞,錢老怪內心怪不落忍,畢竟這石頭是他親手遞疇昔的,常青碰到的這些費事事,與他脫不開乾係。他想了想,輕咳一聲,可貴端莊一回。
既然丟不掉,就先留著吧。就如許持續作了一週一樣的夢,錢老怪俄然開了竅,他感覺石頭是想通過他找一小我,那人說不定就是電影學院的門生。思及至此,錢老怪當機立斷,把算命攤子從天橋移去了電影學院門口,在那邊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