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氣震九霄。
胡副將擺擺手:“不是臨時起意,臨時起意想不到放火這一茬。莫非……是要誘我反擊,設下埋伏?但是就算是如許,他們也不該這麼快就跑得無影無蹤啊?”
冷澄刹時紅了臉,剛纔那一頃刻他確切是想到了話本上的各種故事,就是這奇兵夜襲,守將酒醉,一把火糧草燒個潔淨,然後兵士餓肚子,叛變,一敗塗地的套路。聽了小謝的話,才覺悟,這是真正的疆場,不是話本中的兩軍對峙。麵前的是身經百戰的西北軍,而不是話本裡那支必定失利的軍隊。
恰是難堪的時候,胡副將卻陰沉著臉返來了。寶劍上很潔淨,冇沾一滴血。
兵士們不管是撲火的,剛起來的,還是伸長脖子東張西望的,都不由自主地直起腰來,齊刷刷地答了一聲“是!”
冷澄看著他不平不撓的模樣,再想想剛纔那聲答話中兵士們的決計,心中驀地升起豪情壯誌:“鄙人身為鎮州知州,願與胡副將共進退!”
夢中景象曆曆在目:冷澄渾身染血躺在地上,向她顫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眼神裡是藏不住的和順,帶著哀痛的和順。她撲在他身上,幾次地問他到底是如何了,卻隻換得一句“對不住。”
統統人都冇成心識到,有一小股鮮卑兵士正躡手躡腳地靠近,趁著夜風放了一場大火。
他悄悄地下了馬,淡淡開了口:“冇瞥見鮮卑兵的蹤跡。”
冷澄聽著這些鹵莽而暖和的話,內心傷酸的。一張張滄桑而烏黑的臉龐上,閃過的冇有氣憤和抱怨,反而滿儘是勇氣和諒解。一隻隻粗糙的手掌,不止能握住兵器,還能拍上戰友的肩膀。
冷澄一驚:“難不成是流竄的鮮卑馬隊臨時起意,纔來衝營?”
暗中的夜裡,鮮卑人的手裡,洋火上騰躍出微微的焰花,然後乘著一個拋入的行動,火焰舔上了營帳的一角……風越刮越大,火焰恍若饑餓的毒蛇,伸開血盆大口,扭動著身軀,誓要把麵前的統統吞噬殆儘。
聽到衝營二字,全部虎帳一片嘩然。火光伴著混亂的人聲,襯著出一片慌亂。
話音未落,胡副將大步流星地走來,手裡還握著那支紮在營帳上的白翎箭:“鮮卑衝營,全武備戰!”
俄然,一個動機如流星般滑入他的心頭。他不由自主喊道:“糧草關照好了冇有?可彆讓鮮卑馬隊燒了我們的糧草!糧草如果冇了,用不了幾天軍隊會亂的!”邊喊他還邊惶急地向後看,臉上焦炙重重,彷彿看到了糧草被大火燒成灰的慘象。他不竭地喊著幾句,火急地等著彆人給他放心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