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澈，本日我自斷退路，但願他日你莫要負我。

一聲脆響，四分五裂。

秦如琛俄然停下了腳步，半側著頭想想，裝模作樣地感喟了一聲：“大抵是天妒英才吧。不過，伯父有冇有聽過一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正要去找我的福分呢，伯父還是不要攔我的好。”

秦如琛慢悠悠地說：“如何不曉得？冷澄冷子澈，吏部考功司郎中，之前是戶部主事，因戶部虧空一案上書，中轉天聽，被皇上譽為不二直臣，今後平步青雲。前段時候方纔被賜婚，娶的是宮中很有職位的年青女官。另有，”他眼波微微一轉，語氣卻變得更加輕浮，像是在說甚麼風趣的事情似的：“他因晉州假金礦一案，還彈劾了懷化將軍和您呢。”

明白了兩袖清風直言不諱不必然就能救得性命，明白了要抓到把柄要虛與委蛇，明白了偶然候威脅利誘必不成少，明白了很多人，包含任倚華，活的並不輕易……。

任倚華好笑起來：“冷大人，夫君，相公，你這是如何了？遵循你平時的表示，現在不該該先進門劈臉蓋臉罵我一頓，再詰責我為甚麼和孃家牽涉不清，還要陷你於不義，然後再昌大地宣佈你是忠臣，君子，毫不會和我們同流合汙嗎？如何今兒個轉了性了？“

秦如琛點頭晃腦：“有甚麼意義？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遺臭萬年也不錯。”他本生就一副風騷樣貌，薄唇鳳眼，未語先笑，想必混跡花叢中也是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風景過一陣。可現在不曉得是病的還是氣的，麵色青白，身形清減，很無形毀骨立之感。再加上這話狂傲，配上他那一陣風就能吹走的小身板，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倚華斬鐵截釘地打斷：“冇甚麼好對不起的，本來還想如何跟你說，現在你都曉得了也好，這些年我對樂安任氏也早受夠了。”

彷彿從晉州返來，就不一樣了。

放棄了一向對峙的倔強，放棄了公義寧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的設法，放棄了嫉惡如仇的熱血……。

堂下伶伶仃仃地站了一個穿官服的清臒青年，滿不在乎地說：“如琛的病已經好了，大伯何必攔著我不讓我上朝去？”

秦如琛傲然一笑：“整日打雁還能被大雁啄了眼睛不成？我倒要看看誰敢找我的茬兒。”

定遠侯微閉上眼：“少把你那套拿來對於我，看來三個月對你來講是少了，世家後輩要講究修身養氣，你如許拚著讓後代萬世指著你脊梁骨罵一聲苛吏，有甚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