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一向看著她,她不由誠惶誠恐地低下頭去。
我又寫道:“那你為甚麼還留著頭髮?”
這是……這是如何回事?
我略微鬆了口氣,太寧卻不再看我,而是回身向已經走到她麵前的方丈施禮:“師公,弟子遵循平常的時候,應當出寺為各位師兄采購了。”
唉——
“殿下恕罪,奴婢多言了。”
我指了指她,芙蕖馬上會心,上前一步微微屈膝道:“這位師太,殿下召見。”
我較著聞聲了內裡鍋碗瓢盆相互碰撞的聲音,卻久久聽不見她給的迴應。我抬起了頭,忽見一個映在窗戶上的身影由遠及近,從淡灰色逐步變成深玄色。
不知在月光裡走了多久,遠遠地瞥見一間陳舊的小屋閃著昏黃的微光。我那應當就是柴房了吧?我如是想著,腳步更快速了。走到門口,我舉手悄悄敲了敲房門,芙蕖回聲道:“叨教內裡是太寧師太麼?”
“這位女人就不消出去了,貧尼的舍間隻對有緣人開放。”
太寧回身拜彆,方丈這才走到我麵前,恭謹道:“阿彌陀佛,啟稟殿下,這位尼姑是我師妹慧安師太的關門弟子。泰和十四年洛陽法華寺被一場大火燒燬,太寧是唯一一個倖存者。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便替佛祖收留了她。倘若她本日衝犯了殿下,老衲在此替她向殿下賠罪。”
你怕甚麼?你不去那我去了。
奇特?你指的甚麼?
我不由感到一陣哀慼,本來她也是個不幸人。
月光如水普通傾瀉而下,透過窗扉落在我的枕邊。我悄悄撫摩著如練的月華,腦海中不竭閃現出太寧姣好又可怖的麵龐。她的臉與小巧的臉在我麵前堆疊又分離,分離又堆疊,直到合為一體。
“貧尼曉得殿下會來,已經恭候多時了,”她今後退了一步,做出一個“請”的姿式,“舍間鄙陋,還望殿下不嫌,您請進。”
她低下眉頭,兀自為麵前的土陶茶杯中斟滿了茶水,道:“貧尼自小父母雙亡,確有mm一人,不過已經在避禍時死掉了。厥後貧尼來到洛陽,被法華寺的慧安師太收留,因而用心修佛,再不過問世事。”
正在我發楞時,方丈的聲音從麵前的寶殿內裡不緊不慢地傳來了,公然削髮人的腔調都是如此寧和,讓我嚴峻又奇特的情感一刹時消逝了很多。
“太寧,你如何出來了?”
方丈雙手合十,躬身道:“老衲恭送殿下。”
我實在是一天也不能等,越等璧月蒙受的傷害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