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序擺擺手，蹙眉輕歎一聲：“罷了罷了，讓朕再考慮一下。”

孫文英連連打千兒，道：“是，主子這就下去為您與殿下籌辦轎攆。”

【1】節選自晉代墨客陶淵明的《歸園田居》，全詩為：“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衣沾不敷惜，但使願無違。”

喬序見他如此誠惶誠恐，不由笑道：“罷了，朕也冇有怪你，跟在前麵就是了。”

我的雙眼微微閃光，喬序見了，不由問道：“素素，你是不是想到了甚麼？”

“慢著，”喬序抬手將他攔住，劍眉微挑，“你冇聽懂朕的旨意麼？朕說隻要你與魏尚宮服侍便成，你這會兒子下去籌辦轎攆，是籌算一小我抬？”

不對，是體貼她腹中的胎兒。

我低眉羞怯，他也不再與我打趣。我們默契地用完晚膳，喬序喚來孫文英與宮洛，叮嚀道：“朕與皇後要去重華宮看望尤婕妤，隻要你與魏尚宮服侍就行了。”

他悄悄點頭，道：“你想想看，上一次朕派人護送藥材隨黑齒常之回高麗，卻在半途中俄然遭到山賊攻擊，至此下落不明，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而這一次馮德倫上書，要求朕調派穆家父子出使高麗，朕很擔憂他們的安危。如果他們在途中遭受甚麼不測，那朕就即是落空了兩位肱骨之臣。”

喬序舀起一勺在唇邊緩緩吹拂，道：“方纔錦樂跟朕籌議了一下盧淩與合歡的婚期，欽天監說這個月廿一是個好日子，到時候就讓合歡風風景光地從錦樂宮出嫁。”

我寫下“將計就計”四個字，他那雙燦爛的星眸中卻含著模糊憂愁，猶疑著道：“但是素素，朕卻感覺這是個放虎歸山的行動。”

我伸手扒開他的五指，將心底的設法在他掌心漸漸寫出來。喬序看著我在他掌心劃過的筆跡，蹙眉道：“你的意義是要朕批覆‘準奏’？”

孫文英與宮洛領旨退後。喬序順勢牽住我的左手，偏頭凝睇著我，溫聲道：“我們走著疇昔，就當漫步消食了。”

我俄然計上心頭，與其在這兒揣摩，不如將計就計，看看他們到底要做甚麼。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捋平他的眉毛，竟從他的雙眉之間摸到了一縷如有若無的憂愁。他順勢悄悄握住我的手，溫聲道：“不消替朕擔憂了，我們用膳吧，用完膳一起去重華宮看看尤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