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眼眸微抬，似是甚為獵奇：“楊老將軍你說。”

郭許二人忙躬身道：“微臣殿前失禮，還望聖上恕罪。”

“嗬！笑話。”

“那，楊老將軍對方纔郭大人，許大人所言，有何觀點？”天子毫不放鬆，持續問向楊熲，眼眸凝著一抹深意。

賀廷微一抬眸，便聽得前麵傳來衣料窸窣聲。

“你！”

郭允之為其一梗，將到嘴邊兒的話硬生生吞歸去，氣的倒是臉紅脖子粗的。

賀廷微一抬眸，瞟了眼世人，眼眸不露陳跡地向身後使了個眼色，工部侍郎郭允之微微頜首，躬身上前：“稟聖上，臣覺得，楊熲老將軍在軍中德高望重，軍功赫赫，長寧一戰更讓遼人聞風喪膽，此次北遼，由楊熲老將軍擔負主帥，實乃眾望所歸，必能旗開得勝，班師而歸。”

聽到許敬暉語中不乏調侃，郭允之瞋目而瞪，便回敬疇昔：“放眼朝堂，論軍功資格，有誰能比得上楊老將軍？不知郭大人能夠找出一二？”

天子倒也不怒不急，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卻始終未曾入眼：“那楊老將軍覺得，若此番由你掛帥，如何？”

鴻臚寺卿許敬暉微一沉吟：“並非擔負此次西征主帥的最好人選。”

“朝堂之上，三四品的大員瞋目爭論，與那販子之徒有何異？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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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一聽，無不是有些絕望，正猜想著楊熲該如何應對聖言，一聽此番話倒是不溫不火，就像朝那煮沸的水裡再添點熱水，說了即是冇說，多一句未幾，少一句很多。

許敬暉瞥了郭允之一眼，不緊不慢道：“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得！彆看人家是武官就是五大三粗，不長腦筋，恰好人家就如許一句話，咻的一聲，將天子踢過來的球又原封不動，恭恭敬敬地踢了歸去，這麼多年的刀劍風霜，不是白頂了的，人家這才叫奪目，泰山崩於前紋絲不動的奪目。

“好了！”天子突然出聲打斷，微微有些慍怒的凝了許郭二人一眼。

賀廷微一愣，馬縉乃至百官無不是一怔，未曾想到楊熲會如此迴應，當真是受了驚。

楊熲並未說話，隻聽得天子持續不緊不慢道：“現在朝堂新人輩出，楊老將軍也該帶帶新人，為我大周再添英才纔是。”

“回聖上，老臣覺得，西北地形龐大，風沙極烈，而老臣現在也年事已高，身子骨更加比不得疇前了，隻怕冇法勝任此次主帥一職，還望聖上恕罪。”

天子手中微微一滯，扳指悄悄捏在手中，眼眸微掃，凝了眼靜肅立在那，不置一詞的楊熲，德高望重，軍功赫赫，這個詞兒倒是用的好，天子眼眸深處凝著一抹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