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存了好多?”
1972.7.21.音.〇〇
他還是還是下崗職工,已經好幾年了。
我乾脆翻身下床,看彆的處所另有冇有日記本。用他本來撐門那根竹竿搗了一陣,又掏了五本出來。讓人泄氣的是內裡寫的都一樣,還是叉和圈。隻要此中一個本本上多了“備戰、備荒、為群眾。”幾個字。但同時我又發明,本子上每到年底,有多少個叉和圈都有統計。並且越到前麵幾年,圈越來越多。我想起本身和他打的幾次交道,他是打圈還是叉呢?第二天我歸去把本身的日記找出來和紹振國的日記停止對比。宣佈他下崗那次是如許記的:
油庫請理事情終究又被提到議事日程上來,決定由隊辦賣力完成。隊辦秘書小王是個女的,這類事情天然不會落到她頭上。她還冇有透暴露半點不甘心我就主動說:“我去,辦公室有事你打手機給我就行了。能措置你就措置,不能措置等我返來再說。”
清理事情整整停止了一個禮拜,這是我預先一點也冇有推測的。有些東西丟了可惜,留著又冇多大用處。我把它們十足叫雞肋。當然同時也成心想不到的收成,我們竟然清理出一整桶柴油和半桶機油,另有一台從未用過的直流電動機,還冇開封。四個身強力壯的工人開端時抱怨我如何找他們來乾這個活,可越到前麵他們越乾得努力,一旦從內裡掀出甚麼多少有點用的東西,他們中的一個就會興高采烈地來向我陳述。我在紹振國之前住的那間值班室安了張桌子,對清理物質停止登記。越到前麵,我越來越感覺本身像一個正在起步的本錢家。
我俄然間明白了,“〇”是說對了話或做對了事的意義,“×”則恰好相反。
“你如何不消指甲嚐嚐你本身的病呢?”我多餘地問了一句。
我看出他彷彿有甚麼話要說,我便第一次有耐煩地等著他。他推了一下竹竿,門關上了。
我把毛毯和選民證交給他,要他務必在投票的時候參加。
誰想就要放工的時候他又鑽出去了。他不依不饒地說:“就擔擱一哈哈,戳一個鋼印就行了。”
他奧秘地移開腦袋,從枕頭上麵拿出了一個牛皮紙信封,信封內裡裝了:半袋令人作嘔的指甲。
我活力地扯過他的畢業證砸在桌子上。
固然我自以為是個唯物主義者,但想到不久前睡這屋的人已經死了,還是多少有點膽怯。並且屋子裡的黴味和肮臟的塵垢,老是讓我想起漸漸陰陰不苟談笑的紹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