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返來,趙姨娘正在門口翹首望著,看他返來,忙忙的引到屋子裡來,又問可累不累。賈環隻道無事,又問她道:“媽派小鵲去正房瞧甚麼?”無人的時候,賈環都是叫趙姨娘做媽。趙姨娘常常此時歡暢,這才感覺出是本身兒子,因此對勁道:“叫她跟著彆人作踐我們,也讓她曉得曉得我不是好惹的。”
想了想,又叮嚀小鵲到正房溜著些去,如有甚麼大動靜,定要聽清楚了來回。小鵲甚麼都不懂,隻是姨娘叮嚀了,點頭便去做了。迎頭俄然撞進賈環返來,問她做甚麼去。小鵲便照實說了。
賈環雖有些鄙陋,然他生在如許環境之下,雖比寶玉小些,那心眼兒倒是隻多很多的。聞聲這話,便道:“去罷,有人問,就說姨娘派了你來瞧我的。”小鵲應著去了。
想到此處,賈環便感覺眼都紅了,隻惡狠狠道:“一個個都捧著寶玉,鳳凰蛋似的,真就成了神仙下凡了?儘管踩我作踐我,明兒,我也作踐一回他去!”
賈政拉了臉道:“混鬨!寶玉不喜讀書,倒曉得在這上麵遴選,長大必定豪侈過分!三丫頭常日裡竟做這些無用的,浪費人力,華侈綾羅!寶玉屋裡莫非冇人用的?太太也不知好好管束!”
趙姨娘現在想打盹就來了枕頭,如何不喜?內心想著如何說話,好治一治探春,出她心中一口惡氣。見賈政神采不好,忙過來奉侍道:“老爺今兒是累壞了罷,妾來給您捏一捏肩,略疏鬆疏鬆也好。”
賈政對寶玉峻厲,王夫人向來曉得,是以隻道:“老爺,我現在隻他一個命根子,如何不在乎?就是老太太,也要一時不見就要問的。想來是丫頭們服侍的不好,今兒老太太倒另給他一個呢。”
趙姨娘故作驚奇,道:“竟不是給老爺做的?我明顯瞧見那是男人穿的鞋子,還繡了極邃密的景兒呢。哦,對了,必是給寶哥兒做的!寶哥兒一貫是隻穿如許邃密活計的,若不是給老爺的,就必是給寶哥兒無疑了。”
賈政半睜了眼睛,聽這話,卻道:“我何曾穿過三丫頭做的鞋?”
賈環比之寶玉,倒是算得長進,是日日都要去上學的。隻是家學裡也教的不好,賈環又不是極聰明的,隻略略算好。這時聽趙姨娘說,又想起那日侍書冤枉本身,隻正眼都懶得瞧,彷彿他是甚麼泥豬癩狗。連著本身親姐姐,對彆人就上趕著湊趣,隻對著他,問都不必,就認定了他是賊了。
趙姨娘聽了,頓時明白,隻樂的鼓掌。兩人湊在一處,嘰嘰咯咯說了很多,臨走趙姨娘又送了幾塊料子,馬道婆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