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拉了黛玉坐在榻上,早瞥見那嬤嬤並不似前番來的那些,穿戴一身蜜合色羅織雲紋對襟長襖,係一條淺黃繡邊馬麵裙,頭上髮髻梳得極邃密,雖隻要幾隻金玉釵環,卻都是精美之物,更兼身邊還帶著兩個小丫頭奉侍。賈母便笑道:“我這孫女兒大端方上都還好的,隻調皮些,嬤嬤請多操心。”
寶玉正愁無話說,忙趕著問道:“mm又笑甚麼?有甚麼得趣的,說來我們都聽聽。”黛玉隻拿帕子半掩著臉笑道:“恰是有一件得趣的事呢。你先替我去瞧瞧,絃音可在不在內裡呢,我有事叫她。”寶玉彷彿得了旨,忙忙的就去了。這裡黛玉看著寶玉掀了簾子出去,纔對著寶釵道:“寶姐姐不曉得,你叫的這字是二哥哥和我小的時候不懂事談笑來的,現在大了也通未曾提。隻不想,我們都是打趣的話,你倒當真了去,口裡內心一時不忘。端莊寶姐姐如果喜好,趕明兒親身請二哥哥再替你取上一個,比如許隔靴搔癢的,竟是好多著呢。”
賈政仍道:“你循分些罷,老太太既然說了,照做就是。你有那些閒散心機,倒不如好好教誨寶玉,如許大的人了,隻不學好。環兒比他還小呢,都曉得勤奮長進,就是蘭兒,小小年紀,珠兒家的也教得他極好。”王夫人一時無語,又怕他想起寶玉來,隻得應了,賈政便未幾話,又往趙姨娘處去了。剩下王夫人一人,抓了佛珠串子,又往小佛堂裡跪了好久,金釧出去叨教幾次,才肯安息,也不過睜著眼睛熬著罷了。
王夫人起家應著,卻又道:“現在正要搬場,大女人的院子也在這裡呢,她本就是身子弱的,隻怕鬨央央的吵了她。”不想王夫人話音剛落,邢夫人便笑道:“弟妹說得過分了些,我們又不是那等冇端方的小戶人家。即使搬動,也不會擾了大女人的平靜纔是。”這話隻差明晃晃指著王夫人馭下不嚴了,偏賈母一貫不待見邢夫人的,此時倒並不說話,隻仍讓王夫人儘快接了黛玉返來。
寶玉一時也感覺不好,隻不知說些甚麼描補,寶釵見他支吾便笑著道:“三丫頭現在更加短長了,寶兄弟都讓你經驗了去。依著我看,你竟是少說些,讓他好生跟著顰兒坐去罷。”這話說完,寶玉探春還未曾有話,黛玉卻先拿了帕子一聲嘲笑。
賈政便道:“老太太都允了,你有甚麼體例?大房住在東院,尚還說得疇昔,莫非教他搬到彆處去?你可彆忘了,我們也是沾了老太太光罷。”賈政如此不為本身謀算,王夫人幾乎一口血噴出來,隻忍著道:“話當然是如許說的。然老太太最疼寶玉,焉知冇有他的福分呢?況宮裡娘娘也是老太太親身教養大的,現在又是闔家的依仗,總要有些籌算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