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順王看了王子騰一番作態,便進宮照實稟了賢人。又道:“當今瞧著他倒是個乖覺的,皇兄既然是預備不教他走的了,無妨安設了他。給那起子人長個記性也好。”賢人卻笑道:“你這睚眥必報的性子,可如何好?現在你是獨一的親王,說話做事更要大氣,才襯得你身份。”忠順王冷哼一聲:“皇兄莫非不曉得我的?我若再脾氣好些,隻怕闔府連家業都要讓人兼併了。”
王子騰留京之事,本來是早有定斷的,一是為著安老賢人之心,二則是惜他是小我才,隻因為忠順親王這事情略推遲了些時候,不想倒賺得他主動投誠。賢人便親下了旨,著其留京任兵部尚書,又派都總管夏寺人親去傳旨,為他做了好大臉麵。王子騰得了安排,稍覺放下心來,然又有一樁大事擺到麵前,進退兩難。
這事是在賢人麵前備結案的,是以賢人儘知,也道:“這事情,可查出端倪來了?”忠順親王便道:“略有些端倪,纔來奉告皇兄,隻怕不但是為著我這裡呢。”說著便立起家來,走得略近些,才如此這般低聲奉告賢人。
韓奇猛聽了這話,吃這一驚不小,忙道:“王爺這是何意?還請明示。”忠順霸道:“本王也隻是聽了兩句罷了,如何明示?你隻教你內兄謹慎罷,想來他那種七竅小巧,說話都要繞三繞的人,天然能明白的。”
韓奇聽得這話,隻道:“他也隻這一會兒還像樣些罷,常日裡奸刁起來,也是讓人恨得咬牙。隻他母親,就為了他這惡棍,不知吵架他多少次了。”忠順王卻不說話,隻笑著睨他一眼,看得韓奇一頭霧水,才道:“你放心罷,本王現在是不要他的,隻怕皇兄早就要安排他了呢。”說著便起家,懶懶道:“今兒看的這場戲,實在不如本王府上那小梨園子唱得好聽。本王也乏了,隻把今兒的事情照實奉告皇兄,剩下的,就由你交代去罷。”韓奇低頭應了,便送了忠順王出來。回過甚來細心想想,韓承澤的事情倒不必在乎,隻是這黛玉之事,王爺究竟是何意?自發遲誤不得,忙忙的寫了信來,叮嚀得力的人往揚州林如海任上送去不提。
賢人聽完,不怒反笑道:“當初朕未登基時,尚且不是敵手,現在朕已登基,還怕甚麼?你放心,父皇現還在呢,我們不好過分,隻等著有朝一日,你再看罷!”忠順王與賢人是遠親兄弟,最知這位兄長心性,他若當真雷霆大怒,倒另有些轉寰,偏是如許雲淡風輕,恐怕內心早就想好了此人的很多種死法。忠順王一時心複鎮靜,才感覺出了這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