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完了事,便告彆出來,直奔了西城青柳巷,在一處三進的宅子處停了下來。那看門的人是認得他的,忙忙掛了笑迎上來道:“馮爺來了,爺正在前麵等著呢。”
這裡馮紫英忙著覆命,那邊王子騰送走了他,倒是本身愣怔怔的在書房坐了半日,正天人交兵之時,卻又得了動靜,隻說韓家小公子被賢人宣去金殿自陳,又傳聞他如何如何好聰明口齒,連賢人都讚,不免心中嘀咕起來。
凡是思謀長遠之人,都有些狐疑太重的。王子騰原就是此中俊彥,此時聞聲這些話,倒忽地想起之前韓承澤來拜訪的那一次來,拉拉雜雜說了那一通的話,當今再想起來,竟好似專門為了警告他來的。當今賢人雖說做了龍椅,但老賢人春秋仍盛,天然不會全交了出去。再看馮家的禮單,越想越感覺韓承澤必是話中有話,便將那話一句句濾出來前思後想,才遞了帖子到韓府,預備憑著與韓奇那一年的友情,求個明白指導來。
屋中正坐著的一名,鮮明便是北靜王,而中間立著的一名,不過十四五歲,生得端倪清俊,頭戴著赤金纏絲鑲珠小冠,身著大紅錯金箭袖,倒有幾分豪氣。此時馮紫英存候方畢,他便笑道:“勞煩馮大哥又跑一趟呢。”
北靜王笑道:“你那裡能瞧得出他來?父王在時曾提及過他,最是個心有城府的,不然如何能搏到本日繁華?恐怕那個去瞧,都隻能瞥見他胸有成竹罷。”
馮紫英忙道:“郡王身份高貴,臣不敢當年老之稱,郡王稱臣名諱便是。況為著王爺叮嚀,臣萬死不辭。”本來這少年便是當日壞了事的義忠親王千歲的小兒子,好事之時被一個忠心家仆搏命護了才保住性命。厥後老賢人不時掛念去了的義忠親王,才探聽得了他的動靜。聖報酬著麵上都雅,便封了他為和郡王,又建了和郡王府,現在也是等閒不出府門的。
王子騰便道:“若然隻是奸刁膽小,如何能說出如許話來。”說著便起家,向著韓奇慎重一禮,韓奇忙起家行禮,嘴裡便道:“大人這是何為?”王子騰收了禮,才道:“思遠與我,當日情分不比平常。這些光陰回京來,也多得你提點,前日小侄兒到我府上,恰是好生勸了我的,何如我人老了,竟一時冇得明白。現在還求思遠,與我多說一些。”
王子騰見韓奇輕飄飄推回話來,歎道:“公然士彆三日,思遠已非吳下阿蒙。想當年,思遠一腔熱血,全不似本日謹慎謹慎。賢人體恤下臣,為人臣者,自當為賢人儘忠,思遠放心,我來你府上,隻是怕著儘忠無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