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韓承澤父子登車而去,這裡馮紫英重回書房,便對北靜霸道:“王爺本日來看,這韓家可看出甚麼未曾?”北靜王此時全分歧方纔,一身氣勢模糊散出,隻道:“本王想著,韓家是賢人親信,必定有些過人之處,平常看著也是如此。隻可惜後繼無人,韓家兩個兒子,一個是有勇無謀,一個又婦人之仁,難成大事,倒不必在乎。”
座上賢人瞧過來,隻見殿門處跪著一大一小,便命近前來。二人起家,低頭望前麵走了幾步,便又愣住。賢人此時看得逼真,隻見韓承澤穿一身玉色雪緞長衫,衣衿袖口皆有兩寸寬的茶青暗紋滾邊,發上另有一個碧玉小冠,更襯得他如一株嫩柳普通。內心暗自點頭,便道:“韓承澤,此事是因你而起。本日朕便給你機遇,當朝與各位大人好生說說罷。”
馮紫英便拱手道:“我本是自小習武的,想事也不全麵。當時隻是感覺憤恚,若然人真有個甚麼,可如何好?況放了他們去,誰知會不會重操舊業,隻怕再害了人,是以便不肯放。傷了韓小公子名聲,是我的不是,請韓小公子受我一禮。”韓承澤忙道不敢。
那禦史嘲笑一聲,道:“小公子自家性命都要丟了,還顧念彆人,如許宅心仁厚,實在少見,公然韓大人教誨得好。”不等韓奇說話,另有一名禦史出列道:“臣稟賢人,韓公子不過十歲年紀,驚駭心軟乃是人之常情。由此更顯五城兵馬司不力之處,使得沖弱受此等驚嚇,更幾乎丟了性命。臣請重責五城兵馬司,並責令其登府安撫韓公子。”
這話一問,韓承澤便想公然昨日父親想得深遠,這是欺他年紀小,要把他往騙局裡引呢。便也對那大人恭敬一禮,才道:“當日我原也是活力的,但是瞧見那地上一地的血,先就嚇了一跳。那雜耍班子的都跪在地上哭求,我隻覺他們不幸的狠,又聽馮大哥說要送了他們到官府去,才動了憐憫之心。想來他們隻為餬口,必定也不肯意如許節外生枝的。”
韓承澤恍然大悟,忙道:“兒子魯鈍,尚冇想到此處呢。他們也太狡猾些,指著這一件事,要做多少手腳呢。”韓奇慢悠悠道:“你還小些,不曉得得還多著呢。這還算是小事,想來也是提示了我們的,你總要漸漸學起來,我們如許人家,今後你本身當門裡戶,也少不得這類事情的。”韓承澤謙虛應著,韓奇又叮囑了幾句明日上殿的話,便教他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