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便站起來道:“那我便先歸去了。”寶釵笑道:“現在要過年,鳳丫頭忙著,竟連迎丫頭也跟著不消停了。這幾天裡,倒借了有一半去。”迎春隻笑,還未等說話,便有一個小丫頭鎮靜張跑出去,扯著嗓子隻喊:“襲人姐姐快來,二爺不好了!”
賈政略一點頭,才道:“你學裡學到那裡了?”賈環便說了一處,賈政道:“那你方纔背的是冇學過的?”賈環應了聲是,又道:“學裡先生說,讀書百遍,其義自見。是以我想著,固然冇學,我隻多看多記,再學時也是有好處的。”
寶玉低著頭道:“學了的。先生給留了文章並讓我抄些大字的。”
賈政聽得內心不住點頭,看賈環更加紮眼。想起本日歸正無事,不如考校了兒子們學問。是以一麵叫了賈環進書房,一麵又打發人去叫寶玉。進了屋子,又略問了賈環幾句,凡是學了的,答的倒都還好,有冇學的,三句裡倒也能說對一句。又等了一會兒,才見寶玉漸漸出去,賈政便不悅道:“我的話也不頂用了,如許磨磨蹭蹭!”
黛玉嘲笑道:“這倒奇了,如何我就成了能勸的了?端莊你該去找寶姐姐。太太才誇了寶姐姐慎重能勸人的,你倒忘了?放著真佛不拜,卻來求我,豈不是本末倒置?”
寶玉囁嚅著不敢說話,賈環忙道:“老爺彆活力,我才聽姨娘說,二哥哥生了病的,想來還未曾好。故此來的慢了。”
賈政便撿了題目問他兩個。寶玉自來聰明,又有急才,若到平時,賈環實是不及他的。何如一到了賈政跟前,寶玉便有多少的聰明也都通不見了,隻嚇得如避貓鼠普通,比起平時十不及一了。賈政現在隻要寶玉一個嫡子,恰是對他寄予厚望的。目睹寶玉畏縮不堪,說的話也有些語無倫次,竟還比不上賈環展樣風雅。一時內心氣急,隻道:“孽障!可見平常並不消功,隻來哄弄!”說著便一拍桌子,喝道,“還不滾出去!就在廊下檢驗,何時這書說得清楚明白,何時出去!”
寶玉原聽了滾字,內心正喜不必捱著了。豈料還不能走,低頭喪腦的出去,賈政又氣得直呼“孽障”。賈環忙上前兩步道:“老爺先彆活力,二哥哥真是病的短長呢。我聽姨娘說,那早晨,太太並老太太都疇昔瞧了,最後還是林姐姐的丫頭紫鵑來了,二哥哥纔好了。傳聞現在還是讓紫鵑守著才氣好呢。可見二哥哥是真病了,神態尚不太清呢。”
幾人便當打趣一笑而過,獨襲人訕訕退到一邊,內心暗恨。本來她是寶玉屋中第一人,因著兩人有些密切處,夙來便與彆人分歧,她又有些癡處,想著將來即使二奶奶進門,她也終歸是要一輩子陪著寶玉的。誰料,斜刺裡出來一個紫鵑,因著說了那麼幾句話,現在倒成了寶玉眸子子,連太太似也對她另眼相待的。偏生晴雯那蹄子,對紫鵑全不似對本身這般,隻叫她無處使力。本日林女人一來,紫鵑有些過不得,隻回了屋子不出來服侍。襲人本想藉著黛玉說上兩句,不想黛玉嘴下不肯饒人,倒叫她下不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