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燈俄然齊齊轉向橋洞，暗潮中浮起個檀木匣。林見深渡水撈起時，匣內竟是用尼龍絲纏著的婚書——恰是顧清歡宿世塞進繈褓的那封。

"這不成能..."她撫過泛黃的"周柳"二字，"順治年的物件怎會有..."

小滿時節的荷香漫過修複院白牆，顧清歡俯身在拓片上勾畫纏枝紋，林見深的氣味混著薄荷糖味道落在耳後："顧教員這般專注，倒像嘉靖年間替我補袍的繡娘。"

·荷底書

顧清歡鑷子尖觸到靛藍綢帶的刹時，林見深俄然握住她手腕："等等。"他頸間紅繩墜著的玉璜正在發燙，與盒內傳出的震驚產生共鳴。綢帶散開的頃刻，泛黃的信箋飄出崇禎年間的沉水香。

暴雨沖塌橋東老槐時，錫盒裡的奧妙終見天日。

白露那日，黎園加演《鵲橋圓》。

顧清歡戴著赤手套捧出玉雕婚書，林見深俄然握住她手腕。X光掃描顯現夾層中的髮絲，經鑒定竟與兩人DNA完整婚配。更詭異的是，婚書落款日期恰是明天——2023年9月7日。

顧清歡替林見深勾完最後一筆劍眉，筆尖懸在他眼尾的疤："這傷...不像戲妝。"他突然攥住她手腕，將人扯進換衣箱。散落的戲服堆成斑斕宅兆，他咬開她領口盤扣時，妝鏡映出十數世的愛恨膠葛。

暴雨將至的傍晚，錫盒在無菌室泛著幽光。

"當年在赫舍裡府..."他舌尖舐過她鎖骨舊傷，"你總在合歡樹下埋藥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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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林見深撿起退色的戲單，民國二十三年《牡丹劫》的劇目下，鮮明印著"周慕雲柳青璃"的藝名。泛黃劇照裡，兩人對望的眼神與當代毫無二致。

"從見你搶拍《雪鵲圖》那刻..."他咬斷她頸間紅繩，"就曉得這債躲不過。"

檢場人掀簾的頃刻，林見深用戲腔唸白："娘子，該續第六世鴛盟了。"滿場喝采聲中，無人曉得他塞進她掌心的事物——是那枚浸過五百年血淚的琉璃珠，現在正在發燙。

"林工！橋基挖出個錫盒！"練習生的呼喊突破含混。顧清歡起家時絆到青瓷墩，被林見深攔腰扶住的姿式，好似展櫃裡那對出土的唐朝陶俑。

"吾妻青璃親啟..."林見深念出昂首時，窗外炸響驚雷。顧清歡的銀鐲俄然收緊，腕間閃現出暗紅勒痕——恰是宿世被赫舍裡將軍捆縛時留下的印記。

戲台傳來悲愴的胡琴聲，扮演赫舍裡將軍的武生正在唱死彆詞。林見深俄然將顧清歡的手按在胸口，那邊有條新奇的灼痕——是昨夜修複火器時被明朝火銃燙出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