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俄然騷動。扮演崔明遠的武生甩出水袖，竟帶出件真正的明朝銅鏡。鏡麵在戲檯燈火下賤轉奇光，觀眾席有位白髮老者顫巍巍站起——那鏡背纏枝紋與他家屬徽章如出一轍。

林見深掀起背景帷幔時，顧清歡正對鏡描眉。花黃貼上眼角的頃刻，銅鏡俄然映出嘉靖年間的雕花床幔——那夜倭寇破城，蘇晚晴也是這般為他點染傷口。

"當年銅鏡...少說了句話..."他在她鎖骨處咬出淡紅齒痕，"應是'與卿世世為伉儷'"。

警報器紅光掃過期，恒溫箱裡的琉璃珠出現波紋。五百年前的更漏聲穿透時空，與現在喘氣交叉。顧清歡的銀鐲撞在鎮尺上，奏出段《雪鵲圖》夾層的古樂譜。

寒山寺的晨鐘驚散薄霧時，顧清歡在修複院天井晾曬古畫。林見深從背後環住她，帶著昨夜研墨的鬆煙氣味，將鎏金點翠簪斜插進她疏鬆的髮髻。

顧清歡的霞帔俄然收緊，林見深藉著繫帶將她拉近。背景熏籠蒸起沉水香，他唇齒間還留著試戲時的女兒紅："當年你替我補衽時，也是這般顫栗..."

......

喜好陰陽鬼嫁請大師保藏：陰陽鬼嫁小說網更新速率全網最快。

霜降首演閉幕時，戲迷圍住黎園朱門。

《鵲橋誤》演至《鏡緣》折，滿場唏噓。

顧清歡赤足踩著青磚，林見深的外袍從肩頭滑落。白日戲服掛在酸枝衣架，彷彿另對璧人在旁觀。他俄然抱起她坐上紫檔冊，明朝婚書在肘邊沙沙作響："這位置...眼熟麼？"

戌時的燈籠將黎園戲台染成虎魄色。

晨霧漫過桅杆時，船伕在船麵拾到破裂的翡翠耳璫。冇人重視船尾拖著的波紋裡，有尾紅鯉正銜著明朝銅鏡殘片，遊向深不成測的太湖。

檢場人掀簾的頃刻，林見深用戲腔唸白："娘子——該續我們的第五世姻緣了。"滿場喝采聲中，無人曉得衣箱裡喪失的玉帶鉤，正纏著顧清歡昨夜斷在枕上的青絲。

她想起嘉靖年間的酒坊賬房，蘇晚晴也曾被周慕雲這般抱上案頭。指腹下的結痂傷痕俄然滾燙，林見深咬開她腰間玉帶扣的力道，與宿世解開戰甲的行動分毫不差。

"彆動。"他接過螺子黛，掌心貼著她後頸漸漸刻畫。戲台傳來《沉潭》摺子的鼓點，妝鏡下的暗格俄然彈開，暴露半幅泛黃的工尺譜——竟是宿世周慕雲醉後寫下的曲調。

林見深將顧清歡裹在玄色大氅裡，從密道溜往船埠。畫舫燈籠映出艙內陳列——竟與崇禎年間那艘送嫁船彆無二致。他解開她盤扣時，舷窗正掠過喜鵲橋的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