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香玉這才發明本身的手仍與他十指相扣，靈珠正在兩人掌心發燙。她試圖抽手，卻被更用力地攥住。朱明淵帶著薄繭的拇指摩挲她腕間跳動的血脈，聲音混在吼怒風裡："方纔幻象中，你瞥見了對不對？那尊吞了玉璽的銅鼎..."

雲層俄然狠惡震驚。

阮香玉的狐尾絞住死士脖頸時，摸到了皮下爬動的蠱蟲。她驀地想起靈珠幻象中那方浸在血池裡的玉璽——本來玄機子早將朝中重臣煉作了活屍。

雲海翻湧間，朱明淵的呼吸噴在她耳後："香玉，你抖得短長。"

最後二字咬得含混，朱明淵勃然變色正要開口，阮香玉的狐尾已纏上他腰際。靈珠光芒裹著兩人騰空而起時，她瞥見青鸞嘴角噙著的嘲笑，以及對方頸間一閃而逝的狐尾印記——那清楚是狐族叛徒纔會被打上的噬心咒。

"師父讓我帶句話。"她屈指彈飛燈罩，鬼火中閃現玄機子虛影，"月蝕之夜，老夫在地宮恭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倖存的死士俄然僵立不動，眼耳口鼻中鑽出赤紅蠱蟲，落地即化作血水。遠處山道上，青鸞提著盞琉璃燈踏雪而來，燈芯裡跳動的倒是幽綠鬼火。

"閉眼！"

朱明淵俄然悶哼一聲。阮香玉低頭看去，他掌心不知何時多了道灼傷，皮肉翻卷處模糊可見金色頭緒——那是方纔靈珠吞噬龍氣時，從他血脈中抽出的東西。

她將朱明淵的臉按進肩窩，九尾暴漲如白練貫空。靈珠吸飽了龍氣，迸發的光芒中閃現出萬千銘文，恰是《天機策》缺失的最後一卷。搶先三個死士在強光中化為灰燼，餘者卻似提線木偶般持續逼近，樞紐收回令人牙酸的哢嗒聲。

阮香玉的狐尾捲住朱明淵的腰身疾退，九轉靈珠懸在兩人之間漾開光暈。死士的刀刃劈在結界上竟收回金石相撞之聲，火星濺在朱明淵襟前，燙穿了繡著四爪金龍的紋樣。

阮香玉猛地將他推開，九轉靈珠回聲炸裂成漫天光雨。一道赤色驚雷劈開雲海，暴露火線若隱若現的皇城表麵。朱明淵在墜落中瞥見她斷交的眼神，以及用唇語說出的最後半句："...子時三刻，護城河..."

珠內光影流轉，鮮明閃現出皇城地宮的全貌。七十二根盤龍柱下壓著白骨壘成的祭壇，玄機子的道袍浸在血池中，手中玉璽正在熔化，暴露內裡包裹的獸首銅尊。阮香玉俄然渾身發冷，那銅尊的形製，竟與她百年前在狐族禁地見過的"萬妖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