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清道:“我們雖是雜牌外係,不吃香的貨,緊巴緊巴一兩萬人湊得起,賢侄但要走,誰敢勸止,咱他孃的也敢殺條血路。如何說,也得保賢侄安然無恙。”
鄧舍勒住坐騎,表示親兵散開,笑道:“本來是胡叔,我覺得我已是走的最晚,冇推測你比我還晚。”
柳大清四十多歲,滿臉橫肉,額頭一道刀疤,通到耳下。他一躍而起,朝地上濃濃啐了口痰,破口痛罵:“補個鳥!老子六千多人投的軍,客歲打滁州,老子的前鋒,老關阿誰廢材,被察罕帖木兒抄了營,鐵騎穀冇了老子上千人。
鄧舍揉著紅眼圈,出了府門。侍衛們備好了火把,將軍們各自取下,帶回兵器,紛繁攘攘地各回府中。鄧舍站在門外等了會兒,冇見著方補真,他是文臣,約莫不屑和武將擁堵,走在了後邊。
那幾個千戶罵罵咧咧,一人道:“不怕賢侄笑話,看俺掛個名字,狗日的上千戶,手底下七八百兄弟折的不到四百人,還比不上老關嫡派的一個下千戶!”
鄧舍沉默,胡忠指了在坐幾人,又道:“愚叔還算好的,你這幾位叔叔:柳大清,比愚叔職位還高,上萬戶,想當年多麼顯赫的山西柳條營,當兵時擁眾近萬,現在呢?三千人不到。俺們兩個尚且如此,就更彆提這幾位千戶大人了。”話裡帶著挪揄,臨時苦中作樂。
鄧舍故作驚奇,倉猝扶起,道:“眾位叔叔這是何為,快快請起,快快請起,折殺小侄了。”他們都是鄧三的舊友,自稱小侄,理所當然。
胡忠拍胸脯,道:“小人彆的好處冇有,唯有一條,好交朋友。三位平章的嫡派不敢說,平常雜牌兒,多有來往。對他們的環境,小人也非常體味,無不怨聲載道。”他包管道,“十天以內,起碼能為將軍聯絡得兩萬軍馬。”
胡忠至公忘我,道:“愚叔們這麼做,一則為顧了與鄧老哥兒的友情,二則,更加了賢侄打下高麗,給咱雜牌兒們爭了口氣。憑甚麼彆人就能耀武揚威,偏我們得低聲下氣?”鄧舍點頭稱是,胡忠話鋒一轉,道,“要論私心,也是有的。”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最壞和最好,目前來講,還都隻是“紙上得來”,究竟成果如何,得看“躬行”。夾縫中求儲存,不去行,怎能得?
胡忠道:“你沉著,你沉著。叫你彆總火,火氣大,虛火上升,輕易長口瘡,口臭,痰多!”柳大清橫他一眼,恨恨坐下,道:“要不是南下門路不通,老子早他孃的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