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轅門靜悄悄地翻開，兩三個百人隊馳馬奔出。他們繞著營週轉了一圈兒，一字排開，向外摸去。騎士們人皆黑衣，趁著夜色，一口氣摸出二十裡，路上逢見幾撥的哨探，不管廣寧的、抑或火線元軍的，一概擒殺。

冰河如帶，沃野如原。忽有標兵打馬奔來。

主將既醉，世人有想走的，怎奈醉的不但鄧舍一個，拉住了不讓走，酒宴持續。帳外垂垂變得溫馨，大營無聲，夜深人靜，酒正酣。

他們人銜枚，馬摘鈴，數萬人摸黑向西而行，間或有河水溪流，時已寒冬，早就結冰，不礙軍隊通行。逢有山巒，提早繞疇昔。又有先行的二三百人，專門清理門路上的土石、樹木，標註溝塹，是以軍隊的行軍度甚快。

計規定下，他苦於不知惠和等地的真假，故此借與潘誠還價還價，一向比及派去遼西的探子返來，這纔出軍解纜，——那探子去前，就給了軍令，必須五日內返來。

奪義州，本不得已而為之。既不得已而為之，就要全殲，最大量地殺傷遼西元軍的有生力量。鄧舍扣問詳確作，曉得了義州東城門破壞後，便定下了這條伏軍之計。

他瞠目結舌，看著鄧舍的軍馬耀武揚威，三兩下處理掉城外的小股元軍。“那誰的大旗？”他揉了揉眼，不成置信，問侍衛。

近處的牽馬嶺，遠處的巫閭山。牽馬嶺林木通俗，勢極險要，行者必上馬攀附乃得過，故得其名。巫閭山在廣寧西，舜封了十二座山，它即為幽州之鎮山。其山掩抱六重，山麓有石門，兩山聳峙如門，數十裡外也能夠瞥見。有溪中出，岩壑窈窕，峰巒回合。

“傳命，叫女真營先行，神機營、輜重營居中，我部殿後。分出兩千人，分處擺佈，保護兩翼。連夜趕赴遼西。”

諸將鬨然湊趣，紛繁嚷叫：“吟誦來，吟誦來。”

張居敬虛晃一槍，拋下後軍，轉奔向南。行未幾遠，見有片樹林，又一聲炮響，四五千伏兵轉出，搶先一人，恰是佟生養。

“劉平章守了幾個月冇丟的城，換了潘誠，五天都守不住！”

一個橫槍躍馬的少年將軍，馳騁城外，搭弓射箭，箭矢如電，掠過張居敬的耳朵，射中城頭的大旗。他大聲喊道：“我乃雙城總管，今麾十萬眾，來救義州。彼等城外軍馬已被儘誅，爾等疲卒，諒非我的敵手，上天有好生之德，何不投降？降者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