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誠看鄧舍：邊幅淺顯，膚色烏黑，雖年未弱冠，但是約莫因長年交戰疆場、飽受風吹日曬的原因，並不顯得年幼，唇上、頷下皆蓄有短髭，頗是成熟大氣。

鄧舍與王士誠對飲，相互落座。鄧舍見席上的氛圍有些生硬，話題一轉，不說公事，但講私誼。三言兩語，不知怎的說到豐州一戰。王士誠歎道：“當初攻打豐州，吾曾果斷反對。何如主公連下聖旨催促，不打不可。最後成果如何？幾近全軍毀滅！”

“且，誠如楊公所言，貴省海軍鼎盛，或不憂倭寇之患。然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楊行健曬然，笑道：“納哈出困守孤城，數萬軍馬至今殘存不滿數千，我家主公看他，就像是對待豚犬一樣。世家寶數擾我邊，寸步不能進，浮名無實，不值一提。孛羅雖悍，察罕腦兒一戰，我海東亦大破其軍，未幾，他即膽落逃遁。

“我益都，海軍雖不及貴省。然益都，古之青州地也。青、兗之軍，世稱精銳。齊魯之地，人傑地靈。吾大膽，再叨教楊公，倘若海東果然有急，莫非就真的不需求我益都的援助麼？是以，吾說楊公此言謬矣，大錯特錯。”

計議已定。遂以文華國鎮朝鮮，張歹兒輔之；以趙過鎮南韓，慶千興輔之；以陳虎鎮遼東，關世容輔之。洪繼勳掌軍，姚好古輔之；並以姚好古管政，吳鶴年輔之。

鄧舍回身入坐，俄然聞聲階下傳來一陣嘲笑。貳心中有鬼，不免心虛，心想：“遮莫被人看出活動？”倉猝轉目，往笑人處看去。

田家烈寂然起敬，道：“楊公雖居卑職，竟懷弘願。哎呀，海東的人纔有如此之多麼？以吾之見，楊公之才，足堪大任。”

“田私有何言語？我洗耳恭聽。”

那麼，他得有藉口呀。如何才氣不引發王士誠的警戒呢？剛好小明王的聖旨在他手邊，他靈機一動，藉口就有了。

封封言辭大膽，字字情熱如火。

王夫人度量了個小鹿似的，砰砰直跳，跪地不起。她俏目流轉，迴應鄧舍的問候，說道：“妾身好。燕王殿下可好？”

他有他的考慮。海東目前即是墮入了僵局，北邊是蒙古部落堆積的地區，西邊是腹裡，這兩個方向都不成動。想要展，隻要向東或者向南。總不能向東過海去打日本？以是，獨一的前程就在山東。得山東，則遼東活。不得山東，則遼東頂多苟安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