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如果這番話叫候在堂外的雷帖木兒不花聞聲了,他會生何感觸?還會不會這麼火急地求海東援助?或許,即便他聞聲了,也無可何如。這就是小權勢在亂世當中的無法。早遲早晚,他們不是被元軍毀滅,便是被遼東兼併。情勢比人強。
“我軍若長途馳援上都,則我為疲兵。我軍若屯駐高州,則孛羅帖木兒遠襲上都,他就變成了疲兵。主客之勢頓異。此其二。隻要打下高州,主動權便處在了我們的掌控當中。我軍還不是想如何打,就如何打了麼?
他帶著點無法,又帶著點甘心,乾脆地接管了鄧舍的計劃。
洪繼勳轉回班次,端起案幾上的茶碗,悄悄抿了一口,遙遙點向輿圖,說出了兩個地名:“高州、粉飾山。”
他道:“洪大人崇論宏議,實在巧奇中,彆出機杼,令人不由拍案叫絕。臣深表附和。且附洪大人的驥尾,臣有兩點小小的見地,說出來,請主公參酌,請諸公群情。”
1,攘外必先安內。
最可愛的是,他竟然提出用雷帖木兒不花的五千人馬做為前鋒,覺得攻打高州等地的前驅。這不明顯就是讓雷帖木兒不花本身給本身挖坑往下跳的麼?可他還能如何辦呢?還是那句話:情勢比人強。雷帖木兒不花空有“智囊”之譽,構造算計,擋不住鄧舍的權勢刁悍。
“我軍若得此地,則盤蛇之勢形矣。”
“如何為之?”
“程思忠部與我海東,本來源出一脈。軍中老卒,相互多有瞭解。特彆關平章的舊部,遼陽的降軍,比如許人、李靖諸將,更與他們多有朋友鄉黨。不去救他,奈軍中老卒何?他們會如何想呢?此為不仁。
雷帖木兒不花出去,伏地叩,行過大禮。
鄧舍殷勤讓座,將群臣商討的定見轉告他知。雷帖木兒不花一聽,當即明白,鄧舍的整套救濟計劃,名義上是救上都,實則為海東籌算。既得了名,又得了利,真是名利分身。他的打算若能獲得的順利實施,即便擊退了孛羅帖木兒,恐怕上都也難以再逃出他的節製了。
“打下了高州,我軍便能夠不必再憂愁塞上、漠南、腹裡的韃子,能夠集合儘力安定南高麗。攘外必先安內,內部既安,接著便可攘外。是先定納哈出,抑或先滅世家寶,到時候,自可視時勢的竄改再做出決定。此此中利之二。”
他這小我,是很有些大誌壯誌,想要做出番奇蹟的,目睹如此氣象,又見海東文武濟濟,很有一番新興的氣象,不由地就收起了最後的那些不實在際的心機,改而想道:“良禽擇木而棲。既然不能自保,目睹上都風雨飄搖,朝不保夕。或許,投奔海東也是個不錯的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