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迎賓館內，雷帖木兒不花坐立不安，他悔怨不迭。

“但我海東，年餘來，先取遼陽，近得王京。主公帥旗指向，連克重鎮；我軍鐵蹄到處，所向披靡。高麗之偽主王祺，今成我階下之囚；蒙元之國王囊加歹，早成了明日黃花。納哈出空有北地蒙古十萬部落，三戰三敗，天涯天涯，不能南下一步。我軍固然久戰，士氣亦然前所未有的暢旺。此其二。

“西線，我大可與之交兵，防備邊疆。北邊，我大可順勢急進，完整剿除納哈出。南邊，我大可挾持麗王，以令處所，緩緩安穩之。待納哈出滅，南高麗定，然後卷全遼、海東之力，尋孛羅帖木兒決鬥。”

他現在再也冇有甚麼均衡遼東的動機，也冇了狐假虎威的奢想，不再以縱橫、機謀家自居，改行做了說客，連著求見鄧舍了兩次，一門心機惟要說動鄧舍，隻求他從速調回精銳，援助上都。

他哭笑不得。

“此為死讀書也。《漢書?韓安國傳》所述，乃論漢與匈奴的乾係。噹噹時也，匈奴馬隊占有上風。固然如此，若非因漢軍的一個亭尉被俘而向匈奴供出了漢軍的通盤伏擊打算，導致漢軍馬邑設伏遭到失利的話，隻怕匈奴的單於也難以逃脫。

“兵法雲：凡戰，智也。鬥，勇也。今當大敵，正該殫精竭慮，鼓勇向前。劉大人不思效股肱之力，反而未戰先言退。臣不知其可也。伏唯請主公明斷。”

“興和至上都沿線的城池多為韃子占有，我軍若縱向魚貫前行，則有受迎擊或腰擊之患；橫向數道並出，則有被隔斷或抄襲之憂。疾則糧乏，人馬走的太快，糧草定然跟不上。徐則後利，人馬走的太慢，就會喪失戰機。不至千裡，人馬乏食。

世人定見不一，有同意援助的，說道：“孛羅帖木兒乃韃子的悍將。客歲的豐州一戰，他毀滅關鐸部數萬。主公的寄父也冇在此戰當中。從這個角度來講，他能夠稱之為我海東的存亡大敵，與我海東結有存亡之仇。今番，他又來取上都，上都若失，則我遼東流派大開。

軍議會商到現在還冇有得出結論，放他出去也於事無補。畢千牛待要出去，鄧舍又將他叫回，沉吟半晌，道：“奉告他，我正商討軍情。請他稍安勿躁，臨時多等半晌。稍後，我便可給他答覆。”

“兵法雲：將不成因怒發兵。主公不成不打量之、慎思之。”

“孛羅帖木兒部當然年前豐州得勝，士氣甚高。

“何況，此一時，彼一時。本日之局麵，實則差異與彼，與當時的景象截然分歧。我軍跋涉千裡，孛羅帖木兒何嘗不是？彼漢之馬邑，匈奴為主，漢為客軍。今之上都，程思忠為主，我軍與孛羅帖木兒皆為客軍。此其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