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已與劉家暗裡商討過。劉家乃益都朱門,家中仆人主子甚多,不下百十人。劉家彆名將以後,其家主並及諸子侄無不技藝純熟。哥哥也曉得,俺幼年時,曾學過三兩槍棒,今雖年長,這技藝倒未曾丟下。並且,紅賊來犯益都之前,發賣私鹽的活動吾家也是曾經做過的,根柢都有。隻要我們能出的去,登高一呼,不敢說多,一二百條販子豪傑,小弟俺也是能揮之便可招來的。
雨水輕悄悄地落下,墜落在他們的鎧甲上,順著裂縫,濕透了滿身,偶爾有軍馬抬腿抬頭,卻隻出些許沉悶的鼻聲。――,這些騎士們早把它們的嘴用小木棍擋住了,馬蹄上纏的並有棉絮等物,一防打滑,二者用來消音。
“那個放的箭?”
“未免過分傷害。”
近了,近了。
此時見他出來,好幾個與之有些友情的,都紛繁圍上來,七嘴八舌。有的問:“鞠官人,您白叟家見地廣,您說說看,這仗還要打到甚麼時候?”有的說:“續帥與田公好幾天冇見來了,叔叔,外邊有冇動靜送出去?如有,看在昔日街坊的麵上,千萬與俺們流露些許。”
既已摸索出他的真情意,顏之希也不再坦白了,他微微一笑,往牆外指了指,道:“至於如何出去,賢弟若無良策,吾倒有一個彆例。”
高延世低聲地謾罵了幾句氣候,取下頭盔,傾倒出積滿此中的雨水,再戴歸去,又把放在坐騎上的馬槊換了個位置,按了按腰邊弓囊,謹慎地不碰到傷處,轉轉頭,朝西城門的方向瞧了兩眼,問擺佈:“甚麼時候了?”
“不管殺李大人的有他冇有。燕王有令,凡趕上高延世,務必活捉!”
顏之希一改笑容,正襟端坐,神采嚴厲,說道:“實不相瞞。吾之所想,正與賢弟不異,剛纔所言,不過相戲耳。但是,混出去以後,諸事皆好為之。當務之急,該如何混出去。叨教賢弟,可有良策?”
“哈哈。賢弟慧眼如炬,高瞻遠矚,臨大難而不苟,決大疑而誌定,愚兄佩服。”
顏之希端起青瓷茶碗,看著鞠勝若無其事地走開。院中花香葉翠,冷風陣陣。迷濛了六合的細雨下個不住,掩住凹凸起伏的接連房舍,落在池子中,蕩起一圈圈的波紋;打在亭子上,沙沙作響。
“便在徹夜,至遲明日淩晨。”
“海東有伏,將軍,我們快快撤回吧!”
鞠勝驚詫。
“續賊與田矬子既然把我們明目張膽地請在此處,形同囚禁,明顯對我等早已見疑。現在海東兵圍城池、勝負難說,以是他才顧不上摒擋你我。要真比及海東兵敗,待其騰脫手來,即便你我一事不為,莫非兄長你覺得,我們的腦袋便能保得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