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不敢久留。這一戰隻是取巧，萬一元軍緩回勁，鄭百戶不敢拿王夫人的安然開打趣。稍一清算，再次開赴。

臨和文華國回本部之前，他躊躇了下，不忍看鄧舍模樣。但是，他向來不會安撫人，悄悄拍了拍鄧舍的肩膀：“舍哥兒，要報仇，就得先保住命。”

一向冇再說話的陳虎，拍頓時來，號令這些老兄弟們從速迴歸本隊，他低聲交代：“記著，必然要節製妙部下。”看了眼不遠處目光閃動、堆積部下籌議甚麼的李和尚，接著說道，“老當家冇了，我們更要抓牢人馬，千萬彆一不謹慎被人賣了。”

文華國歎了口氣：“老當家冇了，大師都難過，都想給老當家報仇。你去報仇，我陪你；但我不能看著你去送命，不然，如何對得起老當家的在天之靈？你也曉得，老當家右臂上的火銃傷，是為了救我而受。我恨不得死的是我。可眼下既然如此，老當家固然冇說，我也曉得，他在天之靈必然是想要我好好庇護好你。”

跟在鄧舍擺佈的，無不是上鬍匪的老兄弟。聽文華國說得動情，想起過往鄧三對他們的照顧、義氣，――疆場上鄧三救過的，可不止文華國一個，很多紅了眼眶。有幾個介麵安慰：“少當家的，文四爺說的對。要報仇，也得有命才氣報仇。現在韃子勢大，咱豪傑不吃麪前虧。待回過力量，隻要你一聲令下，前邊刀山火海，皺一皺眉頭，不去給老當家報仇的，不是爹生娘養。”

十幾年來，他聽過、見過無數次的存亡分袂，而這一次，輪到了他。

他麵前一幕幕閃現過往的光陰。鄧三教他騎了馬，鄧三教他使了刀，鄧三給他打造了第一支長槍，鄧三領著他第一次上陣殺了人。他受傷的時候，鄧三細心照顧；他有所成績的時候，鄧三暢懷大笑；每見到一個新的朋友、陌生人，聊起天來，三句話鄧三就會轉到他的身上，講他做過的一些很微末卻使鄧三很高傲的事情。

五六小我、幾根繩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綁定鄧舍。他眼睜睜看著升起火，眼睜睜看著火燒了鄧三。扭解纜體，搏命掙動，卻轉動不得，他破口痛罵，罵陳虎、罵文華國、罵綁他的紅巾、罵生火的老兄弟，罵派鄧三斷後的鄭百戶、罵和鄧三一起的關世容，乃至連黃驢哥、李和尚都罵上了，罵他們見死不救、動太晚。他罵的更多，是韃子，是這個該死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