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恰是。”

鄧舍沉吟半晌，舊話重提，又問道：“你剛纔說，他曾落第而不該，來益都，又不肯受你保舉。我且問你，他又為何願出任我海東之吏？”

“臣所言，句句失實，怎敢欺瞞主公。”

“主動呼應？你不是說，你曾籌算把他保舉給王士誠，他卻不肯麼？又為何換了我來益都，他就肯接管你的保舉了？”

顏之希道：“吳國公處皖、浙之間，西鄰陳友諒，東接張士誠。其國雖富，兩鄰皆強，若無良將，怕終難逃毀滅結局。則朱、陳、張可存者，或為陳、張。”

包含鞠勝在內，都是悵惘不解。鞠勝問道：“先生如何由此兩個評價與推斷，就得出了這個結論？下官洗耳恭聽。”

鄧舍揮了揮手，叮嚀侍衛把案幾上的碗碟全都撤下去，正襟端坐，簡簡樸單地說了一個字，說道：“請。”

“剛纔，鞠大人說，陳友諒不馴且剛，張士誠雖富而脆。這個評價還是很中肯的。鞠大人又說，如果吳國公應對恰當，則大能夠將此兩敵各個擊破。這個推斷也是很不錯的。由這兩個評價與推斷，天然也就不必多言，便能夠得出‘存者必為吳國公’的結論了。”

“那他先落第而不該，後回絕姬公保舉，卻又是因何？也是在沽名釣譽麼？”

“叨教主公，若噹噹時，我益都內虛而外弱，必晉冀內實而外強，該以如何應對？”

鄧舍點了點，叮嚀堂外侍衛，說道：“即傳方從哲入見。”自有人回聲而去。鄧舍轉過甚，瞧見邊兒上洪繼勳嘴角嘲笑，隨口問道：“先生覺得此人如何？”洪繼勳哼了聲，說道：“依臣之見，不過沽名釣譽之輩。”

“此非臣所知也。主公如成心，無妨召他來，問一問，不就曉得了麼？”

方從哲答道：“殿下召見卑職時，適逢吳國公使者有事。卑職曾有聞：‘憂公忘私者必不然，但先公後私即自辦也。’殿下召見卑職，是為我海東私事。吳國公使者有事，是為我海東公事。卑職職責地點，是以雖得殿下之召，卻也不能不先把吳國公使者的事情處理掉，然後才氣前來。”

鄧舍拊掌，歎服，說道：“先生之見，公然高超。”

洪繼勳本不屑答覆方從哲的發問，此時見鄧舍問及，方纔開口。他斬釘截鐵地說道：“以臣之見，此五強存者，必察罕、吳國公是也。”

鄧舍不動聲色，笑道：“你來晚一個時候，想必為吳使遴選特產是很經心極力的了。那麼，吳使對此可對勁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