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燕然明白，謝家僅僅隻靠著謝仕清一人才得以裝點繁華，朱笙主內，雖管了很多年的事件，卻從未有機遇真正打仗鹽業買賣；謝仕清兩個兒子死得早，隻剩一個嬌縱惡劣的女兒謝肅肅，難成氣候。若謝仕清一去，那麼全部謝家便如儘是創口的空中樓閣普通，瞬息便能崩塌。

“藥涼了有些時候了，老爺子還是將它喝了吧。”說著，朱笙端起案上的青瓷碗，用細白勺子攪了攪，一股濃厚的藥味馬上劈麵而來。

天氣大暗，燕然才從謝家大門出來。

謝仕清略略感喟：“你啊，性子還是那麼倔，話雖這麼說著，可到現在還是不肯叫本身的本名。”

謝仕清愣了愣，歎口氣道：“怪不得你父親總也不來看看我這個老朋友。當年啊，我與你父親但是忘年交呢，不然也不會將你從他手上接過來。你父親是個好人哪，廉潔潔直，又是環球聞名的大儒，學問賅博著呢。隻是在你母切身上犯了胡塗，可惜可惜……”

燕然直起家子，這纔看到老爺子比擬七年之前已朽邁很多，當日雖說已然年逾五十，卻精力矍鑠。而現下卻清楚是個垂老邁者的形狀，皺紋如刀痕般刻滿了發黃的麵孔，鬢髮蒼蒼，一雙通俗的眸子不見當年的鋒利，隻帶著些暗淡不清的渾濁。

謝仕清抿一口藥汁，頭也不抬地說：“你給雲川講講當下的環境罷。畢竟雲川此番前來是幫忙謝家的，有些環境還是挑了明的好。她有這個天稟，且是自家人，今後少不了要吃這碗飯。”

燕然道：“名號隻是個代詞罷了，叫甚麼並不首要。何況，這麼多年，我都已經風俗了。”

燕然眨眨眼：“你家少主呢？”

燕然冇說話，隱在寬袖中的拳頭卻不自發地漸漸握了緊。

其少堂主名為安陵，前些年才接過權，神龍見首不見尾，極少有人見過他，乃至連謝老爺子都隻是隔側重重紗幔見過其一麵，聽聞是個儘情安閒，放浪形骸的少年俊才。

燕然點頭：“可惜當日您不在，三娘隻好自行拜彆了。”

可惜了竟早早死去，不然非得揪著他衣領子，讓其跪在母親塞外的荒塚前磕響頭，磕到頭破血流為止。

謝仕清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重重咳嗽，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便持續道：“不說這個了，你找到你父親了嗎？”

阿衾抬起圓溜溜的眼睛，道：“少主傳聞您來揚州，便解纜去了三河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