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每天下班回到家，隻要秦在她家，老是秦暢旺先和她打號召。她也老是愛理不睬的哦一聲，從不正眼看他一下。

中午用飯的時候，大師都說魚做得好。媽媽夾了一大塊魚在柳蔓青的碗裡，說這是秦暢旺親手做的。柳蔓青一嘗，公然不錯，魚肉鮮嫩，湯汁既甜又帶點酸，很合適她們南邊人的口味，桂花的香氣沁人鼻息。她第一次給了秦一個迷惑的目光，意義是這魚是你做的？不會是費錢從館子店裡買來的的吧？

柳媽媽就問他，我們做的魚湯不是不濃，就是有魚腥氣。他的魚湯為甚麼就做得這麼好喝？秦說，我媽媽說過，實在魚渾身除了魚鱗、魚鰓和內臟有腥氣外，其他部位都是寶。比如燒鯽魚湯吧，鯽魚小，魚鰓部位，必然要用小手指細心摳弄潔淨，不然，留一點點魚鰓冇弄潔淨，一鍋魚湯就有腥氣了。魚隻如果新奇的魚，湯是越燒越白的，再加上我們用的豆油也是越燒越白，以是這魚湯就濃。再如這個魚鰾，普通人都隨魚內臟一起拋棄，實在把它洗潔淨了，一樣的鮮美。海魚的魚鰾大，大廚們不是把它拿來，用油一炸，就叫魚肚了嗎？就成了大菜的主料了。以是燒魚湯關頭在於細心，冇有甚麼訣竅的。

柳蔓青第一次見到秦暢旺時，感覺他不像甲士。在她心目中，甲士的臉，應當表麵清楚，如刀削斧劈般，就是有點藐小的傷痕，也能夠接管，甲士嗎，在疆場出冇，哪有不受傷的，隻要不是重傷。再看秦暢旺，麵如冠玉，倒像是個大門生畢業生。他是不是甚麼紈絝後輩，操縱乾係，渾身戎服穿穿？歸正時勢動亂，天下不承平，到處都在招兵的。

從而後，柳媽媽隔三差五的就叮嚀買魚，秦暢旺就隔三差五的來做魚。最讓柳蔓青愛不釋口的就是秦暢旺做的魚湯。秦暢旺做的魚湯，普通用的是鯽魚，也是江南太遍及不過的一種魚。鯽魚普通都不太大，半斤擺佈一條。秦暢旺每次都親身清理魚鱗，庖開魚肚之類。女傭說，這些動手活，我來乾，彆弄臟了您的衣服。您等著燒就是了。秦都說不消，一訂婚自弄好。柳蔓青偶然也迷惑，他如何這麼主動，不就是來獻獻殷勤，還搞成老媽子起來了。

三五條鯽魚，除了放些香蔥生薑之類的家常佐料，經秦暢旺的手一做，果然成了鮮美的魚湯。魚湯潔白如乳，內裡還飄浮著魚鰾，再加上碧綠的蔥花裝點。如果說牛奶是屬於洋牛奶的話，秦暢旺做的魚湯就像是土牛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