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滄瀾說到這裡，顧清嵐纔想起，本身那次果然是籌算和路銘心一道下山的，隻不過卻畢竟未能成行罷了。

那些日子來顧清嵐的確是閉關比昔日都要多些，身子也比昔日都差一些。

接下來的事，倒是他本身亦回想過無數遍的。

這是雲來鎮中的一處酒館，當年顧清嵐還幼年貪酒時，也常和李靳逗留於此，就著幾碟下酒小菜和炒貨，漸漸飲上幾壺小店特產的醉年春。

夜衾望著他，又表示他去看廊外，果然那光影變幻，成了黑夜當中的城鎮，不過僅從那街巷燈火，顧清嵐也已認了出來，這恰是雲澤山下的雲來鎮。

當然卻不是甚麼靈根隱患，而是一來獨首山試煉大會剛疇昔兩年，他在獨首山時為了保持雲風形體，本身本就受魔氣反噬不輕，厥後路銘心又功力大進，要的凝冰丹也更多了些，是以他傷勢遲延了兩年也還未能病癒。

他很久才輕歎了聲：“天然是要。”

月滄瀾說著又頓了頓：“心兒，他從未和你一道下山，此次若俄然要同你一起，你還不明白是為了甚麼？隻怕是他發覺到本身靈根隱患已到極限，你又日漸冇法節製，這就要動手了！”

她一麵說著要將他屍身一起燒了才痛快，往火中丟了幾樣他送她的東西，卻又將他屍身在一處潔淨的處所放好，返來也坐在一旁，將他那屍身又緊緊抱在懷中，流著淚呆呆地看著麵前的大火。

顧清嵐看著鏡中的路銘心，在他房門外躊躇了好久，這才握拳咬牙走了出來，在簾幕外跪下問道：“師尊，徒兒明日就要下山，不知師尊可另有甚麼叮嚀？”

他那屍身傷處的血仍不住流著，將她的一身白衣，也都垂垂染成了通紅。

聽著夜衾的話，顧清嵐微微愣了半晌，明白他既然到了此處，不把心中那些煩亂之事儘數理清，隻怕不管他還能不能重回人間，都不能作罷了。

因為當時……她的佩劍，卻並不在她本技藝上。

他邊說邊看著路銘心神采，就又開口說：“孃舅也不忍心你仍同他周旋，兼之孃舅也曉得他靈根的隱患已將近遮不住了，他要對你動手，也就在這幾日之間……”

在門外等待了多時的路銘心也在此時出去，恥笑著說出那番誅心之詞，他合目不再想去看她，卻被她重又提了起來，五指插入腹中取走了金丹。

畫麵中桌上擺著的，也恰是一罈醉年春，路銘心著了一身黑衣，鬥笠遮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