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李靳在冷靜墮淚以後，擦了眼淚命人送了溫水衣物出去，又驅開統統人，親身為他的屍身換下血衣，清算儀容。

他唇邊鮮血涔涔而下，已幾近冇法出聲，也還是看著她輕聲開口：“心兒……我不準你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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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不轉睛地望著那人，看他已輕合了雙目，唇邊仍血跡宛然，鮮血已將他胸前衣衫都染紅了大片，那雪色的容顏卻還是如同寒疏峰上的玉白琉璃般，纖塵不染，乾淨無垢。

路銘心毫不知抵擋，被封了穴位就身子一軟，向後倒去，燕夕鶴眼疾手快接住她，略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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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靳能覺到他掌下那顆顧清嵐獨占的，通透如冰又帶著春意新綠的金丹，垂垂又從裂塊，再碎成了細細粉塵，而後完整消逝在了血肉當中。

李靳的手就放在他的丹田處，心驚地發覺到他金丹上裂縫越來越多，實是無可挽回，當次之時，也隻能強忍哀思，對他輕聲道：“莫要擔憂，統統有我。”

她還是說者偶然，顧清嵐聽著卻微怔了怔，眼裡心中隻要一人嗎？他卻從未對她如許過。

他能感到體內活力在飛速流逝，這一次倒是再難迴天，就轉而望向了李靳，對他道：“李師兄……元齊之事，煩勞你們。”

前次顧清嵐隕落，路銘心就占著屍身瘋了那麼多年，雖說她也一向想將顧清嵐重生，可那裡有那很多年來日日跟師尊已死的肉身耳鬢廝磨的事理。

不過他卻並未分開，他隻是換做了一個局外人普通，自半空俯視著他剛拋下的那具肉身，另有因他逝去而哀思的人。

隻是這時他連霜絕心法也冇法運起，內腑痛如針刺刀絞，喉間亦是血氣伸展。

不過這些話卻太長了些，他即便不去交代，李靳也會漸漸明白。

他直至這時才啞聲喚道：“顧師弟……”

他想或許他靈魂已經被琉璃鏡吞噬，化作了琉璃鏡的一部分，可卻不知為何，他靈魂竟未消逝，還尚且有著神識。

隻能下旨，將他屍身臨時封棺在宮中停靈，留待來年厚葬於帝王寢陵之側。

他可覺得她耗經心血，若她遇險，要他以命換命，他也不會有分毫躊躇，可若要讓他像她一樣，除卻一腔癡心以外再無他物，那就千萬不能。

李靳卻覺此次這一聲響，特彆讓民氣膽俱裂一些，乃至要響過當年他師尊絕聖真人隕落時，他聽到的那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