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夢攪得餘錦年渾身怠倦,天剛漏了白,他便滿麵倦容地醒了過來,睜著眼聽窗外公雞鳴了三次,才勉強地打起精力,用冷水盥洗後,忙拐進廚房和麪燒水,單獨籌辦一天的麪食謀生。自打徐二孃病了,店裡支出垂垂抵不上藥錢,之前的跑堂小二隻能辭了,是以這裡裡外外都隻殘剩錦年一個勞力可用。
因著眼下夏末轉秋,遲早的氣候垂垂地涼了,不宜再貪吃那些寒涼之物,因而便想做個滋養脾胃的小吃來,這會兒靈機一現,便想起了這雪花糕。
第三章――雪花糕(上)
他把炒好的香噴噴的芝麻轉入蒜臼裡,又加上一把白糖,便用力地搗,直到黑芝麻與糖都搗成渣碎。這時屜上的糯米也蒸好了,這熱燙的糯米須得幾次錘揉,使其錘得軟糯細緻,才氣用來做雪花糕。他揉撚得胳膊都酸了,卻又不得歇,緊趕著在案上薄薄刷一層油,把錘軟的糯米趁熱平鋪在案上,中間囊一層厚厚的糖芝麻碎,然後在上麵再鋪一層軟糯米,最後,又將炒熟的芝麻粒兒撚灑在最上頭,充個都雅。
整整齊齊、方方塊塊,甜香鬆糯的雪花糕便做好了。
餘錦年從門縫裡看她睡熟了,低笑道:“還是小丫頭,真好騙。”說罷將門縫關牢,又不由鬱鬱起來。穗穗是好騙,可餘錦年卻騙不了本身,即使他上一世師從岐黃名醫,卻也對徐二孃的病症一籌莫展。
大師都昂首不見低頭見的,雖冇見過如許的賣法,紛繁別緻了一會兒,卻也冇人厚著臉皮沾這一小碟黃瓜的便宜。
穗穗半信半疑,仍不肯睡覺,餘錦年久勸冇法,說了聲“等我半晌”,便去廚房用小瓷碗盛了半碗糯米端給穗穗:“你看,這糯米最能驅邪,你把它放在二孃床頭,那鬼差見了就驚駭,定不敢來了。”
果不其然,打那前頭的車裡鑽出一個丫頭,髮髻裡插著根小銀簪,僅看那身衣裙就曉得不是平凡人家用得起的料子。餘錦年才放下筆,便聽那丫頭趾高氣昂地走出去,張嘴問道:“店東人呢?”
據穗穗說,二孃起先還隻是腹痛悶脹,因隻是三不五時地發作一回,也便冇當回事,疼時隻本身熬些軟爛好克化的粥吃一吃。厥後腹痛愈來愈頻繁,身材也敏捷地肥胖了下去,這才令人去請了大夫,大夫看過後有說是胃脘痛的,有說是痞滿的,乃至另有不知打哪兒請來的巫醫,說二孃是被小人下了腸穿肚爛蠱……總之說法眾口不一,湯水藥丸吃了很多,人反幾次複卻不見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