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無法的道：“《離騷》有雲：惟草木之寥落兮。恐美人之遲暮。此話是何感受，朕總算是體味到了。朕另有很多事想做而未做，可惜天不假年！朕不怕死。但很不甘心！可又為之何如？事到現在，另有甚麼籌算可言？唯有趁著腦筋腐敗之際，擺設後事罷了。你夙來思慮周到，見事長遠，朕想先聽一聽你的觀點。本日你我奏對，不會載入起居注，儘可放膽直言。”

隻聽天子持續說道：“朕與太子既是君臣，又是父子。為新君留餘今後市恩餘地，既是時政所需，也是人之常情。依你之智，天然瞞不過你。時至本日，朕隻貶黜了文瀚一人。其他諸多重臣，或嚴旨怒斥，或降黜留用，聖旨早已製定。你一回京，明日都可頒佈了。現在朕最感難堪的，就是如何編排你。”

如何說著說著又來了？楊致淡淡笑道：“皇上如真有興趣，固然試一試。”(未完待續。)

長安城內一如往昔，繁華喧鬨的背後，儘顯安靜與平和。起碼能夠看出，目前朝局穩定，天子臨時無恙。或許是這幾年心無旁騖的原因，楊致遠遠瞥見聳峙的宮牆，心中並無多少感慨，直感覺統統還是彷彿昨日。

時隔三年不見，天子的確老了。身形遠不如疇前健碩胖大，神采不再泛著非常紅潤的光芒，反而顯得有些暗淡蕉萃，鬚髮皆已斑白。

楊致心知肚明，天子的是因心腦血管疾病加上勞累過分激發的中風症狀，且已到了非常嚴峻的程度，隨時能夠要了他這條老命。想要完整治癒，已是絕無能夠。如能完整放下國事，放心治養，或可多活幾年。但要天子在這個時候放手放權，談何輕易？

天子昨日還在慨歎隻能與楊致直來直去，事光臨頭，實際上是天子職業病又不自發的發作了。醒了醒神，冷厲的叮嚀道：“馬成，朕與楊致奏對之時，若未相召。任何人不得叨擾。但有違者，立斬不赦。”

楊致苦笑道：“皇上所慮，不過是怕臣不聽使喚。皇上用臣，便應知臣。功名利祿，於臣而言儘皆浮雲。皇上但有所命，臣斷無不從。”

天子突然展開雙眼，冷冷道：“你就真的不怕，朕這番是誆你回京，想要殺了你？！”

難不成您之前將我當作了扯謊專家？現在之勢，誰當太子於我無關緊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冇需求犯諱刺激你，更冇需求去捧誰的臭腳。

“致兒來了？賜茶，賜座。”天子曬然一笑，語帶雙關的道：“記得是武成二十五年的正月初三日？朕在秦府後花圃初度見你時，你還是一個略顯稚嫩的少年。現在你也長大了，朕能不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