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山東苦心擘劃的基業,纔是將來楊氏真正能夠倚仗的薄弱本錢。與小巧新婚不到一月,連劈麵打聲號召的空地都冇有,就不得不拋下她一小我在蓬萊外海獨撐局麵。隻要腦筋裡稍得閒暇,便無時不顧慮。可好不輕易待到天子複位以後才緩過勁來,還是在劉二與常三摻雜私心的提示下,托秦氏捎去一封家書。常常想及於此,心下極感慚愧。深夜到訪的不速之客既說來自山東,又自稱是與楊致熟悉的故交,除了是小巧遣來的密使,還能是誰?又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阿福從侯府大門惹人出去,最多隻需半盞茶的工夫,楊致卻在書房踱了無數個來回。欣喜過後略一細想,不由又心生疑竇:身形肥大的男人?七喜當中身形肥大之人未幾,想來不是文四便是曾六了。長安在酉正日落時分便四門緊閉,現在已過子時深夜,來報酬何這個時侯纔到?入夜以後的長安城樓防備森嚴,城牆高達數十丈,想要不轟動巡夜值守軍士越牆而入,談何輕易?連他都自問絕難做到,何況何必冒此大險?莫不是蓬萊有甚麼突發的緊急大事?
這話倒是一劑安神良藥。秦氏諜報體係之強大天下無雙,秦驕陽與小巧陸上海上互為照應,隻要有突發告急事件,必會在第一時候知會遠在長安的楊致。
朱靈兒兩眼一紅,儘量安靜的道:“奴婢多謝侯爺體貼體恤。回侯爺的話,奴婢是奉郡主之命,自正月十五日一早從砣磯島登岸出發,本日午後申時末刻進的長安城。待奴婢進城歇腳吃了些茶飯,也探聽到了侯爺府邸地點,已至天氣擦黑的掌燈時分。奴婢本想在侯府四周找間堆棧先行住下,明日再來求見。可販子街肆間傳得沸沸揚揚,皇上因太子謀逆而發兵複位,緊接著在出巡之日又在東市遇刺,是以至今長安各處盤問甚嚴。因奴婢是女扮男裝,又是外埠口音,臨行前走得倉猝也冇來得及托毅先生開具路引,以是找了好幾家堆棧都被拒入住。如此這般一番磨蹭,不知不覺已是夜色深沉了。”
在寒冬時節從山東趕到長安,僅隻不到半月工夫,可謂是日夜兼程了。
朱靈兒抿嘴一笑,小聲答道:“侯爺與秦氏交厚,山東但有異變,秦二公子豈有不及時通報之理?郡主安然無恙身材康泰,隻是對侯爺馳念得緊,請侯爺且放寬解。”
阿福服侍楊致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能享用少爺如此禮遇的外客,本日還是破天荒頭一個碰到。看來打賞是希冀不上了,來的是位高朋倒是真的。早傳聞少爺上回在山東還娶了一名勞什子郡主。萬一麵前這個不公不母的娘們兒一不留意又成了楊府第四位少夫人呢?那是絕計怠慢不得的!也不敢再廢話,一溜煙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