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昂首看了看書案上的銅壺漏刻，天氣已近子時，正色道：“好了，朕與你嘮叨了這好久，也該說到正題了。朕先前說過，本日召你前來是有幾樁緊急事與你籌議。朕像耗子一樣在這不見天日的密室中躲了上旬日，悶都悶死了！以是第一樁就是朕籌算寅時現身，卯時回宮，辰時早朝！自現在起，你務須寸步不離朕擺佈，直至朕另有旨意給你。你覺得如何？”

天子自嘲的笑道：“朕這輩子甚麼風波都見過了，也隻要與本身的兒子過招的這一回最為驚心動魄。統兵為將者，有人善攻，有人善守，而後者恰是周挺所長。這麼多年來都是朕在打彆人，是以也顯不出周挺的本領，倒讓朕兩個帶兵的兒子與耿進之流搶儘了風頭。彆人不曉得，朕還是曉得的。朕在離京之前給周挺下了一道密旨，命他為朕看好長安，授他先斬後奏之權。朕潛回長安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絡周挺。周挺與朕自年幼相友情同手足，緊急關頭總算不負朕望。”

楊致感慨的道：“善攻善守恐怕皆非周挺所長，周大將軍最為善於的莫過於對皇上的虔誠！”

楊致恍然道：“我迎駕麵聖時，曾用心留意馬成的神采變幻。難怪那廝眼中的驚駭多過傷悲！”

若論陰騭凶惡，衛肅與天子比擬，頂多隻能算是幼兒園的三歲小兒。楊致聽天子乾脆著苦衷，不由為衛肅將來的運氣擔憂起來。就著天子的思路。給衛肅墊了句台階：“我曾與衛大將軍有過一次深談，實在他的設法，恰是與皇上方纔所說的一樣。”

常三回報本日有兩位驍騎將軍和幾個禁軍都尉進了周府，固然都是加做一堆也不過統領兩三萬兵馬的中下級將領，但必然百分之兩百都是周挺的鐵桿親信。由周挺奇異的突然“病癒”，重登禁軍大將軍之位，坐鎮禁軍大營，再由幾位親信將領帶兵來個猛虎洗麵，全麵清除宮禁領受城防。有周挺親身壓陣，耿超本來就巴不得太子早日垮台，張天行縱有衛肅撐腰又能蹦躂出多大名堂？就算趙天養有煽動統統內廷侍衛悉數反叛的本事，也是以三千對三萬，還不得給嚼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