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天子如發夢魘普通，木然道：“朕自廬州病倒後，恒兒衣不解帶親伺湯藥。宣稱怕朕勞累，讓朕彆再親身批閱奏章，改由他在榻前朗讀叨教代批。民氣都是肉長的，朕打動啊！不想朕服用湯藥以後，病體不但毫無轉機，反而更感暈眩心悸。直到當時，朕才暗自警悟，用心裝出病勢沉重的模樣。如若不是秦公與那劉二及時趕到，現在躺在宮中與死人彆無二致的人，就會是朕！朕寒透了心！”

天子對楊致的心不在焉毫不睬會，自顧自抬頭乾了一盅酒後，神采愈收回奇的紅潤，神采間倒是一種悲慘的淡然：“楊致，本日朕要與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自古以來，唯身處頂峰者最孤單。朕在位二十餘年。從坐穩江山到開疆拓域，爭鬥無窮殺伐無數，死在朕手上的人何止以千萬計？恨不得將朕食肉寢皮的人。一樣是數不堪數。你說朕能信賴誰？又敢信賴誰？朕是經沉思熟慮以後才決定帶恒兒東征的，既是想給他機遇。又是不想給他機遇。”

天子的長歎短歎聽起來好似肺腑之言，楊致卻頂多信他一半：您這話說給我聽有個屁用？應當早點給您那寶貝兒子說去啊！您說的如果果然字字失實。傻子才謀逆呢！題目是太子聽了會信賴嗎？

楊致感慨的道：“善攻善守恐怕皆非周挺所長，周大將軍最為善於的莫過於對皇上的虔誠！”

天子直到此時才輕鬆的歎了一口氣：“不錯，赤忠二字最是可貴，朕也最為看重。”

天子皺眉道：“你且不忙打岔。朕現在不想提這小我。——作為父親，朕帶恒兒東征是想讓他多些曆練開闊視野，給他一個知兵樹威的機遇。作為帝王，朕帶他東征也是一片苦心，是不想給他受人勾引想入非非的機遇。把話說白了，朕對恒兒並未抱有成為一代霸主的希冀，隻要他一如既往的誠懇呆著，朕的位子遲早是他的！朕看得明白也想得清楚，此次朕病與不病。他們都會那麼乾。恒兒啊恒兒，你都已經做了十六年的太子。莫非另有幾年都不能等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