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致聽出了是沈玉，趕緊翻身起來開門，擁著她進屋坐下：“大寒天的你如何也未幾睡一會兒？這麼早就來尋我乾甚麼？”

楊致這話很有點今後事相托的意味，常三驚詫半晌。撲地跪倒道：“侯爺，兩方如果翻臉動起手來，情勢便是萬分凶惡！並非小人貪恐怕死不敢擔待。我便拚了性命倒也冇甚麼，而是僅憑我一人之力恐怕絕難護得老太爺與兩位夫人全麵！請恕小人直言，為以防萬一，侯爺何不尋個由頭，明日趁早送老太爺與兩位夫人出城暫避？信賴就憑侯爺偌大的名頭和手上的禦賜金牌，府中侍衛與城門守軍還不敢禁止！”

常三辭職後。楊致喚來阿福叫了幾個仆婢收了酒菜稍事打掃，小口抿著暗香撲鼻的龍井，斜靠在暖榻上怔怔入迷。

連日以來隻要楊致腦筋裡稍不足暇。令貳心下模糊感受煩躁不安的實在另有兩樁事：算起來他自十仲春十四日分開蓬萊倉促返京已半月不足，不管是遣派前去搜尋天子蹤跡的劉二。還是留守在砣磯島整肅海盜的小巧，他們都熟知秦氏諜報網的運作體例，竟然俱到此時還是訊息全無！

楊致也認識到話說得有點過了火，又柔聲安撫道：“哦，我冇有涓滴對嶽父大人不敬的意義。我這是為了他白叟家好，他會聽明白我的話的。”

沈玉沉默半晌，怯生生的道：“相公，常日隻要你在家中，我內心便非常結壯，有些話本不想與你說的。……自你迎了妍兒進門後，你便冇有與我同過房了。我曉得你怕妍兒初來乍到受了蕭瑟而擺佈難堪，我也不怪你。可……這些光陰你連日不著家，每日連與我們說話的工夫都甚少……。大伯與二伯倒是如平常普通來得勤密，但越王是妍兒的遠親弟弟，平時與你也最為親厚的，倒是俄然不來了，昨晚來了又似唱戲普通。另有昨晚你本來好端端的卻又殺了一個侍衛，剋日我也傳聞了外間的一些傳聞……。相公，我……我好生驚駭！”

楊致內心不由直犯嘀咕：在京二品以上的文武重臣請了二十多個，也就是說隻如果在大夏朝堂說話有點分量的人都請了個齊了。臭小子是真金白銀的監國皇子，為甚麼又要誇大是以私家身份？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甚麼藥？到底是臭小子突發奇想自作主張，還是受衛肅勒迫設下的鴻門宴？如果應邀赴宴，昨晚與徐文瀚、秦空雲的計議豈不是被通盤打亂了？去是不去？

嘿嘿乾笑道：“如果我真那麼做的話。豈不即是明白奉告人家我有脫手的籌算？人家本不想脫手都會逼得脫手了。再則，也等因而逞強於人。有親人家眷在長安者。也不但是我楊致一人。如如有人膽敢傷我家人毫髮，我必百倍還之！這一節莫非他們會想不到？更何況凡是敢行改朝換代之事者，莫不是老於算計的高才捷智之士。若我得勝，隻會以我家人道命為相威脅，以圖迫我就範挽回敗局。若我落敗，則會以他們的性命為前提，以圖勸降於我收為己用。說來講去，悍然害我家人道命無異因而逼我成不共戴天之死敵，無疑是最笨拙的。說白了這事兒跟經商一樣，這世上冇有萬分之萬穩賺不賠的買賣，多少老是要擔些風險的。你方纔也說了隻是以防萬一，大可不必去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