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
山川光輝為我妍。野僧早饑不能饘,曉見寒溪有炊煙。
低低的嗅,低低的俯身,低低的閉眼,帶著懷念,微醉,沉迷,刻骨的溫情,潔淨的慾望,都像紅色的月光一樣,完工一地的繞指柔。
但真的有人在唱:
洗耳不須菩薩泉。嘉二三子甚好賢。力貧買酒醉此筵。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是不是如許的意境?
春無蹤跡誰知,除非問取黃鸝。百囀無人能解,因風飛過薔薇。
一首很歡暢的曲子,屬於三十年代的黒木膠片期間。鄧麗君唱得好聽,她的聲音甜美而柔曼,像要把全天下的薔薇都唱開了似的。那些薔薇也真的是聞聲了,一朵一朵翻開耳朵,一叢一叢翻開身材,恐怕下一刻就老掉了,敗掉了,冒死一樣的開起來,嫁奩一樣的開起來。如同愛情中的女孩子,恨不得一夜嬌媚傾城,可偏生還隻是薄弱的少女,青澀澀的,素素的美,帶著春秋給的無辜,隻會惹民氣疼,惹人記念。
怡亭看篆蛟龍纏。安得此身脫拘攣,舟載諸友長周旋。
有狠惡的冷傲,直令民氣顫。
老鬆魁偉數十年,斧斤所赦今參天。風鳴媧皇五十弦,
喜好那陣撲入我懷的孤單風,帶著宋時暮春獨占的潮濕明麗,帶著比黃鸝啼音更空靈的小唯美,小難過,小清爽,在心間委宛了又委宛,然後在一個花名麵前,暖和地沉澱下來。
那樣的風致——買酒,聽琴,看夜雨拂曉,寒溪炊煙,白雲載清風歸,確切是山川光輝為我妍。隻是彼時東坡歸天已有一年,黃庭堅念及此處,不免心中起伏,後段筆跡裡明顯多了多少激揚。細細觀之。好似劈麵而來的虎嘯之勢,帶著與生而俱的驕狂勁逸,一筆如一叱,一劃如一吒,暗藏於陳腐的山穀當中,透過翻湧的鬆風鬆浪,遙遙震驚耳膜。